釵光鈿影[民國]!
付先生走後,邵四依然坐在甲板上等待,半刻鐘後,有腳步聲下來,他將懷表裝進西裝口袋裡,站起身相迎。
就在他剛剛站起身的一瞬間,喻三的身影出現了。
“我就知道你今天會來找我,你來得正是時候,剛剛避開和那人撞見。”邵四一邊說,一邊換掉對麵的酒杯,重新倒了一杯威士忌。
“還是撞見了,不過應該沒認出我來,”喻三說,“我趕緊躲開了,在對麵的欄杆上吹了會風才過來的。那家夥是付氏的少東家?”
邵四點頭。
喻三瞬間明白了。這付氏,也是做珠寶生意的,和喻家算是生意場上的競爭對手,生意重心在漢口、重慶,許久之前就一直想方設法要將喻氏在這兩地的生意排擠出當地市場,三年前,付氏家族裡一個叫付堯的人當上了財政司的司長,付家的生意眼看著一日比一日好了,不到一年,付堯又被降職成了副司長,最近又有風聲說這付堯犯了什麼瀆職罪官位不保,從這姓付的不找自家的靠山而找上邵四可以知道,這消息多半是真的。付氏野心勃勃,競爭手段惡劣、手腳不乾淨在珠寶生意圈子裡是出了名的。這兩年裡,喻家的生意嚴重受挫以及喻太太發生車禍的事,喻三一直懷疑和這付家脫不了乾係。
“這付少東家能找上你,看來是還不知道你馬上要成為我的妹夫,他有個愛好,每次求人辦事,首先塞女人,女人塞不出去就要想辦法塞銀子了。你們現在協商的是哪個階段了?剛才是要給你送女人還是送銀子?你是接受了還是拒絕了?”
邵四眨了眨眼睛,笑道“我已經是你妹夫了,什麼叫馬上要成為?不管給我送什麼,我還有膽量接受?”
“算你識相。關於付氏,我今天必須要向你問清楚。”喻三說完,端起了酒杯抿了口酒道,“這裡說話不太方便,那付氏少東家隻知道邵喻兩家是世交,但是還不知道你是我準妹夫,我們這層關係暫時還不能讓他撞破了。我從前和他打過幾回照麵,如要和他正麵碰上,興許他能認出我來,萬一他一會又回來找你……”
“我正想說換個地方來著,沒想到你和我想得一樣,”邵四道,“我已經想好要去哪裡了。”
“你房間?”“我房間。”
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
“但還需要一個人在場才可以。”喻三彆有深意地看了邵四一眼,“昨晚人就在你房間裡吧?”
邵四抿唇一笑,起身道“那我先走一步,你隨後過來。”
走到房間前,邵四掏出鑰匙,幻想著打開後看到的一幕,遲疑了下才將鑰匙插進了鎖孔。門開了,果然如他預想的一樣裡麵那坐在沙發上的人一聽見門聲響動馬上站起了身,一見他的人,立刻便衝上前來,嬌嗔地質問“你出去的時候鎖什麼門?我被鎖在裡麵快要被悶死了。”
“對不起。”邵四撫摸著她的頭發,先以十分懺愧的態度道了歉,接著又揉了下她的臉,捉著她的手湊到嘴邊親吻了下。果然豫光說的沒錯,女人都是要靠哄的。被他這麼一哄,她的氣消了不少,又變回昨晚恩愛過後的溫順模樣,換了副口氣,小聲問“你把我鎖在裡麵乾什麼?”
邵四溫柔地看著她答“一會再和你解釋,你先把衣服換了。”
靜姝穿的依然是昨晚那身睡袍,她的衣服都在箱子裡,在對麵的房間。剛準備聽從他的話回去換衣服卻又被他拉回了懷裡。“你暫時還不能出去,我去給你拿衣服。”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她為什麼不能出去?聽到他這句話,靜姝才感覺到似乎有哪裡不尋常。他不是粗心大意之人。不會出門時忘了她還在屋子裡將她鎖在裡麵除非是發生了什麼情況他不想讓她出去或者說她不能出去。
片刻後,邵四取來了衣服。
靜姝迅速換了,詢問他“外麵是不是出了什麼亂子,所以你才不讓我出去?”
邵四搖頭。
“那是因為什麼?”
邵四將她一雙手握住,放在自己手裡搓了搓,又緊緊握住說“你一會就知道了。你三哥馬上要進來了,我和他有些事情要說,你在旁邊聽著就好,你還是不能出去。”
到底是什麼,靜姝的好奇心愈發被挑起。但是一想到她三哥一會要進來,要是知道她昨晚在這裡和他呆了一個晚上,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靜姝不自覺地緊張起來,她感到接下來這裡將是一個讓她很難為情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