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就都知道了。
那老婦人連忙跳出來辯解”我養大的兒,他們死了自然撫恤金歸我,這婆娘不檢點我才趕她出家門,這破爛貨沒資格分我家的田地。”
“沒有,我沒有不檢點啊!”
抱著孩子的婦人哭著說道“是婆母你看我生的是女娃,你嫌我沒給娃她爹留後。你潑我臟水就是不想給我們飯吃不想給地兒住,也不想分田地給我們,你這是想逼死我們娘倆啊!”
“放屁,你生個賠錢貨你還有臉要田地”
“啪!”的一聲,老婦人被煙雨直接扇了一個大耳光。
她怒罵老婦人“女娃是賠錢貨,那你這個老賠錢貨是不是賠死你爹娘了?”
習慣在兒媳麵前威風的老婦人,瞬間被打滅了火焰。
也不敢坐地耍賴,捂著被打得火辣的老臉求饒“是草民,是草民無知。”
這女官是女娃,公主也是女娃,她若是說錯一句,隻怕就不是挨巴掌了。
嗅到危險自覺瑟縮起來。
煙雨還想踢這欺軟怕硬的老貨一腳,被倚琴攔住。
曾經被家人視為賠錢貨賣掉的她們,聽到這老婦的話自然火起。
但一巴掌夠了。
沒得費那勁臟自己手。
慕玄月看了那跪地裝弱的老婦一眼,對那對瘦成麻杆樣的母女說道“軍烈遺孀可以在救助司申請幫扶,可遷徙可立戶,隻要能吃苦能乾活就無需仗人鼻息吃飯。”
大雍那麼多新打下來的疆土,正需要人去耕種,何必坐等苛待致死。
樹挪死,人挪活,有勇氣反抗就該有勇氣到新地方去謀生存。
那婦人聽到公主這般說還不太明白意思,猶疑著抹眼淚。
倚琴跟她解釋道“既然你婆母對你不好,你可以到彆的地方去立戶謀生,救助司會給你安排。”
婦人一聽,驚喜不已“真的嗎?有田地分給我耕種嗎?”
“有的,沒有銀子還可以預支各種種子,有收成了再還給朝廷。”
婦人聽了高興的一個勁磕頭“公主的大恩大德民婦沒齒難忘,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那我也要單獨立戶。”
“我也不回你們家了,沒了我男人,你們都欺負我跟孩子們,我也要分家單過。”
“走,我們也另謀生路,就算死在外頭也不回那三寸地地爭死爭活了。”
被不仁義婆家苛待的軍屬遺孀,紛紛拉扯著自己的孩子,要與夫家人分開單過。
這樣的場麵有點出乎意料。
仗著有公主在這裡為她們做主,平日裡受氣不敢反抗的小媳婦們都大起了膽子。
男人沒了,家沒了,日後還不知道要遭受公婆和兄弟妯娌們的多少苛待。
還不如趁機立戶單過,有田有地自己拚。
甚至有些男人還在但不想在與公婆兄弟妯娌過日子的,也生出了借機分家的意思。
慕玄月讓救助司的人過來把這些人帶走。
至於那些吵吵鬨鬨她就不理會了。
回到宮中就聽到她的婚事會在六月初三如期舉行。
她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鎮北侯說他妹妹在徐州正趕回來,老太君想見女兒最後一麵,所以也要撐著一口氣等。”
老太太要咬牙忍著病痛多撐些日子,最主要目的是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慕玄月聽了暗歎,沒說什麼,藥都已經吃了,難道還能為了減少老人痛苦而用手段讓她早日咽氣不成,沒人能做出這樣的事。
何況老太太還有讓她女兒不留遺憾之意,她更不能說什麼了,她配合就是。
她跟弟弟說起城外這批災民的情況。
“朝廷關於這方麵的政令普及落實不到位,讓這些軍屬遺孀一無所知,得想法子讓更多的人知道才行,如此對新疆土納民推耕才有效果。”
天子聽了點頭”救助司沒有利用這次災民集中做些這方麵的鼓勵,有點失策。”
“天災虐人,賑災累人,救助司人員不足,不能怪他們顧此失彼,各級衙門沒有做到位是主因。”
“成立了禦偵衛就好了,怠政者削官了事。“天子輕描淡寫的背後,是對大雍屍位素餐的官員的深惡痛絕。
占著茅坑不拉屎,那就把屁股起開。
讓真正有抱負的人坐上去,大雍才會有早日強盛的一天。
他把一個折子扔給他姐看“天災導致各地糧價翻了數倍,得想法子打下去。”
慕玄月看了一眼,歎了口氣。
關係民生的,都是大事。
“還有,江太妃病了聽說斷食求她兩個兒子回來。”慕玄度把太皇太後派人來稟告他的話轉告給他姐。
慕玄月皺了眉頭。
“她這是因為江家的事在鬨?”
“應該是,那兩兄弟剿匪從去年剿到今年,也該回來了。”
“你是想看看他們的反應?”
天子輕笑“他們什麼反應都沒用,我是怕他們剿匪不成,反進了賊窩。”
慕玄月也笑“那倒不至於,兩個皇叔沒什麼能耐,但邵宣不是吃素的。”
“就怕邵宣壓不住要犯渾的王爺。”
這話就有意思了。
“是不是收到什麼密報?”
天子賣了個關子,“到時你就知道了。”
“嗤!”慕玄月白了弟弟一眼,故弄玄虛。
二月十四,天子下聘日。
一色兒掛著大紅綢緞的聘禮從皇宮出來,前頭走到朱家,後頭還在宮門裡。
整個禦街都被隆重的皇家下聘場麵給震動了。
黃金、白銀、金銀茶桶、金銀盆、綢緞貢錦、文馬、閒馬、馱甲等一樣不少的往朱家送去。
兩隻大雁是天子親自打下來的求親鴻雁。
一出宮門就傳到人儘皆知。
沿路看熱鬨的百姓們,都在熱切議論天子對朱家女的看重和珍視。
珍品閣外也有不少看皇家下聘場麵的命婦貴女。
看到那些豐厚無比的皇家聘禮,再知道鴻雁都是天子親自打的,都對朱家女羨慕不已。
對女方上心的男子,才會親自彎弓射雁,以此來表達求娶的誠意。
“沒想到朱家女如此有福氣,真是人不可貌相!”
“還不可年齡!”有人戲謔了一句。
眾人絹帕掩嘴的笑了起來。
“人家朱姑娘與陛下有著患難之情,豈是能以容貌年齡這等淺薄看之。”有人輕哼了一句。
隨即就有人附和“就是,一國之母,以賢德選之,朱姑娘的忠孝就連朝中的文武大臣都有讚,陛下大才,豈是看容貌的膚淺帝皇。”
朱槿為父遠赴北境,親臨戰場,偶遇重傷的天子,侍奉天子由危轉安。
這勇氣,這膽識,這機遇,這付出,都不是隨便一個女子能有能做到的。
天子與朱家女的緣分,說不定沒出生時就注定了。
人家的爹可是大雍最為忠義之人,與天子有著十幾年朝夕相處的情分。
朱家女嫁給天子為皇後,順理成章,天經地義。
這些議論有人聽得卻是燒心般難受。
眼前十裡重聘的皇家禮隊,更是刺得人眼睛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