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大陸!
“曆史長河中存在許多豪傑,身處時代洪流裡,明知不可為偏要為之,最終飛蛾撲火般的結束一生。這是不知順應大勢的愚蠢,還是堅定信念的執著?”
——大陸簡史·批注版。
這一次的‘出門’,遇見四位三品。
心底一片血紅。
陳九沒有留情,乾脆利落的斬殺幾人。
因脫力導致的雙臂疲軟,已經漸漸恢複。
少年沒有耽擱,繼續,下一站。
一路開門一路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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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悄悄流逝。
春去秋來,寒冬隱現。
風霜過後,楊柳依依。
烈日當空,悠悠蟬鳴。
一年,複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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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曆,492年。
距離陳九當初離開西海遠赴大陸,已經過去整整四個年頭。
鏡湖邊,陳九望著水麵上的倒影,安靜佇立。
那時的青蔥少年,如今已初見英姿,男身女相的柔和俊美麵龐,多了幾分棱角,線條分明,平添剛毅。
赤裸著的上半身,不複當年纖薄,變得厚實壯碩,其上布滿大小不一的傷痕。
忽然,平靜水麵微波四起,一位氣態昂揚的老人憑空出現在陳九身側。
他笑望向少年,讚歎道“兩年前送你進去時,我便知道你能平安出來。可最後一戰,我以為你會因自負而隕落,沒想到,竟真讓你活著出來了,置之死地而後生。嘖嘖,藏的真深,了不起的黑暗異能。”
聞言,陳九低頭望向掌心,有黑暗一閃而過。
他輕聲道“就知道你的視線一直在我身上。嗯……這份黑暗,才是我真正的倚仗。之所以最後時刻展露出來,一方麵是因為瀕臨死際,另一方麵,是向你交個底。我現在……”
陳九抬起頭,盯著老人滿臉認真道“已經擁有殺死你的能力。你,還想死麼?”
老人沒有看他,遙望遠方目光深邃,語氣有些複雜道“觀戰兩年,借你之經曆,我同樣有所得,漸漸快要壓製不住境界。再不死,恐怕來不及了。我的關隘仍在那兩個字上麵,己身。可惜領悟的太遲,若在宗師境界之前,還有斬除執念的希望。現在,不行啦,另一個‘我’,太強了。”
陳九歎了口氣,試探性問道“再試試?”
老人搖搖頭,說道“人聖境再與己爭,無異於癡人說夢,萬一中途出現些許差錯,黎明大陸,難以承擔這個風險。除非我願意舍棄無敵之心,換條道路重新走。”
……
陳九不再多言。
讓老人舍棄現有的心境實力從頭再來,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少年沉默了會,說道“去大山裡待著吧,等我去殺你的那天,現在時機不對。”
老人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表情玩味道“最後那場生死之戰裡,你用黑暗吞噬一切,包括生命、靈魂,從而反哺己身。那時我才恍然驚覺,你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幾年來又為什麼要派陳某出去拉幫結派,為什麼要留陸平、道士一命。這些,都是障眼法吧。真正的勝負手,在那條小龍身上,也在我身上。”
陳九沒有絲毫隱瞞,點點頭坦誠道“嗯,幾年後,我會來吞噬你,借你的命,短暫晉入宗師境界,從此你我人情兩清。當然,在此之前有一事相求。”
老人笑著反問道“讓我修閉口禪,裝聾作啞忘掉所有事情,替你保密?憑什麼,陳寸心可是我親外甥,你和我,差著輩呢。”
陳九微笑道“爺爺他老了,年輕時欠下的債,總歸要還。至於我,還年輕,有著值得您去賭的未來。等您死後,我會給您立一座墳。再去斟酒時,一定是在超脫人聖境之後。”
“哈哈哈,”老人放聲大笑,指著他說道“你這小子呀,比你爺爺還不是個玩意兒。無事稱‘你’,有事謂‘您’。現在倒好,還給我畫起大餅來了。”
陳九撓撓頭,仿佛有些不好意思,靦腆道“一不小心,被你看穿了我厚顏無恥的本性。”
老人收斂起笑意,滿臉欣慰地拍了拍少年肩膀,說道“生養父母在前,你這事兒乾得沒毛病。我嘛,兩不相幫。但是當年與你約定的事情,依然算數。等你來殺我,用什麼方式,我不管。”
“多謝。”
“少年郎,本就該如此快意恩仇,權衡算計之類的,不適合你這個歲數,平白辜負韶華。以後,就這麼一路走下去吧,少些暮氣,多些朝氣。”
話音落下,老人消失無影,重回大山中。
再見時,便是陰陽兩隔時。
陳九沒有去追尋他的氣機,返身望向遠處密林,笑著自語道“你這憨憨,活得倒是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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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深處,某座小山丘上,有隻斑斕巨虎正在地上打滾撓癢,裸露在外的肚皮上,有幾道恐怖傷疤,它身旁還趴著一隻體型稍小點的老虎,不停舔舐著它,給它梳理毛發。
忽然,巨虎頭一歪,耳朵直愣愣的豎起來,仔細聆聽著什麼。
密林裡,傳來陣陣極熟悉的腳步聲。
大虎鼻子嗅了嗅。
氣味更加熟悉。
它微微發愣,以為自己又像過往那般,產生了幻聽。
很快,一道人類身影映入眼簾,臉上掛著溫和笑容。
那人輕輕喚了聲“黃花貓。”
體型稍小些的那隻老虎看到來人,慵懶姿態瞬間變得警惕,四肢伏地脊背微微隆起,渾身炸毛。
野獸的本能告訴它,有機會趕緊跑,眼前這個人類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