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苑。
正在書桌前寫策論的李錦塵,手微微一頓,抬頭看向從府中帶來的書童。
“當真是殿下交代的?”
書童也覺不可思議,道:“確實如此,小的跟容華苑的管事仔細確定過,是殿下親自下令,讓夜白總管布置的。”
李錦塵聞言,腦海裡不自覺想到了,昨天在小丘嶺山腳,風容與和花九錫跟殿下說的話。
他雖然沒有參與,也是事後才找過去的。
但也知是殿下贏了。
沒想到殿下竟然將兩人的話聽進去了,真的補了風容與一個新婚夜不說。
還讓人特意去容華苑布置了一番,重現了新婚夜當晚該有的一切……
風容與有了,那麼明晚,花九錫也會有吧。
自成婚以來,風容與和花九錫從未和殿下真正相處過。
昨天算是兩人與殿下真正意義上的相處。
唯獨他與江雲徹,五個月前就與殿下相處過。
印象裡,殿下孤傲邪肆,滿臉恣意乖張,看向他的眼神,帶著玩味,和小孩子惡作劇般的頑劣。
完全是一個被寵壞的天之驕子形象。
初見那日,太女殿下帶著一群侍衛,大搖大擺的闖入他所在的茶樓雅間。
看著他笑的一臉肆意頑劣的說:“左相家最是盛名的嫡二公子,模樣生的倒還能入孤的眼。”
“那就搶回孤的府中,當個側君吧。”
他記得自己當時震驚又惱怒,早就聽聞太女殿下行事荒唐猖狂。
總是做出報複大臣,搶奪大臣之子入後院的荒唐行徑。
原以為,他作為當朝左相嫡子,對方定不會因為報複家母,而做出不顧後果的事來。
到底是他錯估了對方的肆無忌憚和荒唐了。
李錦塵當時就出言勸解:“太女殿下,臣子乃左相嫡次子,婚姻一事還需家母做主,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太女殿下高抬貴手。”
當時的太女殿下饒有興致的打量他,嗤笑一聲:“你倒是會說話。”
“比你那討人厭的母親,順眼多了。”
“不過孤就是衝著報複你母親來的,她不是一直自詡家風清正,做事磊落,見不得孤仗勢欺人,胡作非為,欺負弱小嗎?”
“那孤今日就欺負給她看了!”
“孤倒是要看看,她的嫡次子被孤當眾搶入府中,做了孤這樣一個,她口中頑劣不堪之人的後院君侍,她會不會被氣死。”
“看在你還算順眼,懂尊卑的份上,孤就不與你為難了,你自己跟孤走吧。”
李錦塵聽了這話,就想到了前幾天,被當街強搶的禮部尚書唯一的兒子。
據說那江公子當場破口大罵,強烈反抗,還罵了皇太女殿下。
被皇太女殿下當街抽了兩鞭子不說。
還被下令當場捆綁,直接強行拖走。
當時那場麵,街道上的人全都看到了。
聽說狼狽的很……
思及此,李錦塵也知反抗無效,與其折騰半天,反倒把自己折騰的狼狽不堪,受傷丟儘顏麵。
還不如減少一些損傷。
於是李錦塵就安靜的跟在了皇太女殿下身後,與她回了太女府。
那時候,李錦塵本以為當夜怕是難逃一劫,要出事。
卻沒想到,當夜皇太女殿下並沒有來他的院子。
反倒第二天白日,滿麵笑意喜悅的來看他,帶著小兒洋洋得意的歡快。
“李錦塵,你母親今日沒來上朝,聽說昨夜氣的怒火攻心,當場就吐了血,如今還臥榻不起,可真是太讓孤解氣啊。”
“讓她老頑固,成天盯著孤不放,說些孤不愛聽的話。”
“一張嘴就將孤貶的一文不值,她自己又好到哪去。”
“還不是頑固不化,心思狹隘,目光短淺,不辨是非,固執己見。”
李錦塵當時聽了,很是擔憂,當即就跪地請求。
“求殿下開恩,讓臣子回府看望母親,隻要殿下應允,臣子隨殿下處置。”
太女殿下背著手,走到他麵前,高高在上的垂眸打量了他片刻,看起來神色陰晴不定。
當時李錦塵真的滿心焦慮不安,就怕這個傳聞中陰晴不定,脾氣暴戾猖狂的皇太女,會突然爆發。
卻不想……
皇太女隻是嗤笑一聲:“沒想到左相那樣古板不知變通,不會說話的老東西,還能養出你這麼一個知禮儀,會說話,有分寸,進退得體的兒子。”
“哼!孤已經讓人去看過了,死不了,不過是怒火攻心而已,養幾日就好了。”
“你非要去就去吧,當夜就回來,不然打斷腿。”
語落,皇太女就轉身離開了。
李錦塵去了趟左相府,當夜便不顧左相的阻攔,回了太女府。
因為他不想連累左相府,不想讓太女殿下和相府的關係繼續惡化。
如果他留在太女府,能讓太女殿下解氣些,那就由他來化解這一切吧。
而且通過這兩次的接觸,讓他隱隱發現,這位太女殿下似乎也並非胡攪蠻纏,完全暴戾陰狠之人。
反倒有些小孩的頑劣心性……
隻是沒想到,他回來後,就再沒有見過太女殿下。
隻是聽說太女殿下去了江雲徹那裡,將人抽打了一頓。
在太女殿下離開後,那位江公子還砸了滿屋子的東西。
過了幾天,聖旨就下來了。
他和那位江公子,都被冊封為太女殿下的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