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威脅我們?”
玦的聲音逐漸變冷。
他指尖悄然一動,銀白的絲線在空氣中若隱若現,像是某種危險的預警,悄然纏繞,隨時可能暴起而出。
“這不是威脅,這是事實。”
耶林雙手環胸,漫不經心地歪了歪頭。
他瞥了眼玦的手,依舊淡定。
“不過直到目前為止,我依然認為我們之間沒有什麼本質的利益衝突——所以,你沒必要搞得這麼緊張兮兮的。”
“……沒有衝突嗎?”
玦嗤笑一聲,聲音冷硬。
“你都想讓熵單獨留下來,拆散我們,還好意思說沒有衝突?”
“等一下。”
熵開口了,她沒有被逐漸詭異的氣氛帶偏,反而冷靜地拍了拍玦的手臂,像是試圖安撫他。
“先聽聽他怎麼說,玦。”她輕聲道。
然後,她抬起頭,直視耶林。
“那你說說看,耶林——你剛才說的‘這是事實’,是什麼意思?”
耶林沒有立刻回答。
他盯著她,黑瞳如深淵,毫無波動。
那雙眼睛裡倒映著熵的身影,一如既往的漆黑無光,像是能吞沒所有情緒與理智。
“我沒什麼好說的。”
他終於吐出一句,語氣乾乾的,仿佛這一切都無足輕重。
“你……!”
饒是熵,聽了這話也頓時惱怒地蹙起眉。
“直到現在,你還在故作神秘給誰看?你就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跟我們交流嗎?!”
“我需要更正一點——”
耶林豎起指頭,不緊不慢。
“我並不是正常人……甚至都根本不是人,這一點,你們都清楚。”
“……”
兩人沉默,瞪著他。
“所以,”
耶林挑了挑眉,繼續說。
“也請你們認識到一點——人類的邏輯和目的,對我來說,是難以嵌套的。”
“……”
“[樂園]將迎來一次極其重要的轉折——我有理由相信,這次的轉折將牽扯頗多。”
他眯了眯眼。
“記錄員,七席,包括你們……甚至是[樂園]的存在本身,都是如此。不過這些對我來說都無所謂,我想要的……”
他向熵伸出手,暗啞的聲調儘可能地溫和下來。
“熵,我知道,你們追求命運的荒誕,追求超然物外的宏偉——所以我保證,和我在一起,你絕不會無聊。所以……”
他一字一句地說。
“放棄另一個你,和我走,好不好?”
“……”
熵微微一怔。
倒不是她有什麼動搖,而是耶林這番話的荒謬程度讓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先從哪個角度吐槽。
“嗬……”
半晌,她嘴角抽動一下。
“你開什麼玩笑,耶林?你以為你……”
“——憎恨所帶來的力量將會席卷[樂園]。”
“……啊?”
耶林掀了掀眼皮:“我也無法確定,這會招致毀滅,還是所謂的新生——不過好在這與我想要的並不相乾,甚至說,我還挺樂得見到那種情況。”
“等等,誰的憎恨?”
玦很不耐煩地瞪著他。
“你說話就不能一次性說完整嗎?到底還有誰想要針對[樂園]?那人是想毀滅這個地方嗎?如果是……那麼首席怎麼可能不出現製止?”
“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