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麵前逸態橫生的玲瓏雪霏,一張俏臉不知何時布滿了誘人的緋紅,原本靈動的眸子,此時也是變得迷離了起來。
荻花題葉目光下移,卻是發現,就連玲瓏雪霏那修長的玉頸,也是攀上了一層粉紅。
“昊辰。”顯然注意到心上人目光,玲瓏雪霏忍不住俏臉嫣紅地輕聲喚道。
深吸了一口氣,荻花題葉望著俏臉因為這怪異的一幕而出現了一抹驚慌的玲瓏雪霏,沉聲道:“靜心。”
一出聲,也是口乾舌燥。
荻花題葉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竟也忽然變得火熱了起來,而且這股火氣,還有主動蔓延的趨勢。
生俱的八陽稟賦受先天純陰之氣一激,立時發作相抗,消長間倒似卷動男女競賽,一來一往彼此欲念更增。
狠狠一咬舌尖,通岐黃曉內經的他自是知曉現下處境——
腹下陽亢之氣急竄,胸中更是欲念如狂。
當此人獸關頭,實是千鈞一發,要是玲瓏雪霏撲過身來稍加引誘,堤防非崩缺不可。
若是玲瓏雪霏神智清明還好,現今卻是大違荻花題葉本心。
趁人之危取走紅丸無疑是對女方的極不尊重……
一念及此,勉強定住心誌的荻花題葉當下雙眸微闔,心分二用。
這麵照例理順陽氣散諸百骸,打熬筋骨脈根。
那廂氣行滄浪綿勢,層層疊疊渡了過去,試圖彌平湧動情潮。
怎料玲瓏雪霏全身情熱如沸,眼前又是個自己日思夜想愛念無極的冤家,心中漸漸把持不定,身子更是左右晃蕩。
鬼使神差地,玲瓏雪霏心思浮動間,左臂回轉,用寒袖拂穴的手法去揉荻花題葉左胸第十一肋骨處的章門穴。一時間,佳人竟是想要先行製住愛郎再談後續。
纖纖玉指眼看將拂到荻花題葉穴道……所幸荻花題葉體魄神異,身上一遇外力來襲,肌肉立轉,不由自主地避開了她之手指。
玲瓏雪霏連拂兩下,都未拂中,第三下欲待再拂,忽然左腕一緊,已被他伸手拿住。
原本還在壓製欲火的荻花題葉無奈睜眼。
就在一斜眼間,見到玲瓏雪霏雙頰如火,說不出的嬌豔可愛,荻花題葉一顆心不由怦怦猛跳,幾乎連自己心跳的聲音也聽見了。
腦中一陣胡塗的他捏著半截晶瑩皓腕的手掌本能一帶。
於是玲瓏雪霏就這樣順水推舟似地軟倒在荻花題葉懷裡。
她是處女之身,於男女之事一知半解,隻覺但覺燥熱難當,要荻花題葉摟抱著方才舒服。
像是被逼得急了,玲瓏雪霏忽然小嘴一張,一口咬在荻花題葉肩膀上、
然而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烘爐似的男子氣息,她體內的燥熱,頓時猶如乾柴遇到烈火一般,猛然的騰燒起來。
那咬在他肩膀上的小嘴緩緩鬆開,一條丁香小舌竟然悄悄的滑了出來,輕輕的舔在那猶如被母貓啃過的傷口之上。
肩膀上傳來的濕涼,讓得荻花題葉身體驟然打了一個顫,體內好不容易壓下的火焰又是騰燒而起。
受欲念侵占,神誌不清的玲瓏雪霏麵色酡紅,玉頰不斷在荻花題葉胸膛上摩擦著,初時尚且環在他腰身的玉手更開始在緊繃猿背上遊走,企圖動搖城關。
長長歎息一聲,作下決斷的荻花題葉掌凝韌勁,欲拒還迎似地攀上佳人柳腰,微微遊動,隔著綢衫劃過溫玉般光滑嬌嫩的肌膚來到股間。
手揮五弦似地緩緩撫動,活用推宮過血進而消解藥力。
隨著陰陽真氣入體,玲瓏雪霏俏臉上的酡紅也停止了擴張的趨勢,俏鼻中隱隱的誘人呻吟聲,也是弱了許多……
隔靴搔癢自欺欺人,荻花題葉也是十分不解風情,一如丹陽侯。
幻海
“師兄的情況如何了?”丹陽侯問。
“……心悸已穩,”天雨如晴沉默片刻,如實說明道,“但內傷加外創,仍需療養一段時間。”
“嗯,辛苦你了。”說到這,丹陽侯微微垂首,蹭了蹭師妹光潔如玉的額頭,又問,“推此及彼,遠心認為荻花題葉的傷勢如何呢?”
“硬接一記浩星歸流,想來他之傷勢決計不會輕於師兄才對。”天雨如晴以一種十分確定的口吻說。
三垣自顥天玄宿以降,都對掌門師兄能為有著絕對信心。
丹陽侯判斷:“那看來無常元帥的行動也要靜默一段時期了。”
“丹陽師兄認為荻花題葉就是無常元帥?”
天雨如晴的心思轉得很快,很快便理解了跳躍話題背後的邏輯。
“荻花題葉回歸,無常元帥重現,更巧的是半生酆都銷聲匿跡的時間點,恰恰就是風花雪月出走他鄉,道域內亂方起之時……”
細細抽絲剝繭,在旁觀視角看來一番推理結論儘都若合符節。
“一切巧合,總有源流。”丹陽侯強調。
“那就看明晚無常元帥是否會有動作嘍……”天雨如晴說。
“嗯?”丹陽侯看來不解其意。
“欸,我沒跟丹陽師兄說嗎?”天雨如晴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我和皓蒼劍霨他們約好了打算一起蓋無常元帥布袋……”
簷前負笈、皓蒼劍霨、天雨如晴三人是共同鎮守桃園渡口建立起的交情。
“你有把握?”
眼下總算能換位體會到愛妻心情的丹陽侯情不自禁擰起眉頭,聲音聽起來有些怪異。
“無常元帥行蹤成謎,如何捉準時機不至於反陷落單局麵?”
當麵報複奏效,很快揭過小小情緒的天雨如晴老實交代:“神嘯宗主說他有辦法……”
山影深沉,槐陰漸沒。綠楊影裡,時聞鳥雀歸林;紅杏村中,每見牛羊入圈。落日帶煙生碧霧,斷霞映水散紅光。溪邊釣叟移舟去,野外村童跨犢歸。
稻田旁是魚塘,阡陌依依,尤其美麗。
在這雞犬相聞,炊煙互招的尋常村落中,無情葬月感受到了一種特彆的氣息,不同於四宗高高在上隔離塵囂的寂寞。
這種安寧祥和的平凡顯得更有溫度,也更顯無奈。
一群人圍在村口屍體麵前,議論紛紛更似拍手稱快。
喬裝打扮的無情葬月混跡群眾當中,憑借過人的耳力將村民對四宗私下積怨聽得分明。
“老天有眼,將這個沒娘教的二世祖收了去……”
“噓,小聲點啦,聽說他在劍宗那邊還有關係哩。”
“夭壽哦,難怪村長他們都忍氣吞聲。”
“我們還算好的哩,聽說牛家莊村頭的老胡連媳婦都給人家侵門踏戶地強搶了去。”
“啊!這他也能忍。”
“知曉又能怎麼辦呢?人家可是朝雲觀的正主。”
“朝雲觀,你是講星宗直屬的鬆崖危蟾哦,聽說他家的簽很靈驗。”
“不是他還有哪個,要不是有四宗的虎皮在,誰會去甘心繞那麼遠的路上香,可憐的胡家娘子就這樣被那個為老不尊的癩蛤蟆道士看上,聽說今晚還打算操辦喜宴呢……”
人聲漸遠趨淡,竊竊私語的內容猶原縈繞心頭——
‘朝雲觀嗎?’
低聲反複一句,又是幾番打聽,得知惡觀地址的無情葬月離開村莊後,再一閃身,踱入一片猛惡林子。
林中都是赤鬆樹。
過了一會兒,待到轉出時,已然換了一身不法打扮。
象征懲惡揚善的黑暗正義,恰與背後布景相映成趣。
虯枝錯落,盤數千條赤腳老龍;怪影參差,立幾萬道紅鱗巨蟒。遠觀卻似判官須,近看宛如魔鬼發。誰將鮮血灑樹梢,疑是朱砂鋪樹頂。
喜氣洋洋的朝雲觀,今夜,紅月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