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雲歡!
這……她要不要幫他把衣服換下來啊?
算了……反正自己是太監……怕什麼。
她將雲修的被子掀開,將他的外袍脫下來,竟發現他在腰間還彆了一把匕首,這匕首雕紋精美,鞘上還還鑲了一顆鵪鶉蛋大小的藍寶石,一看就價格不菲,秦伶語不敢多看,把匕首解下來放在他枕邊。
藩王進宮是不能帶這些刀劍利器的,他竟隨身帶在身上,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吧。
哪知她剛把匕首放好,準備去脫雲修的裡衣的時候,雲修突然睜開眼睛做起來,看向坐在床邊手還放在他胸口的秦伶語“你乾什麼?”
“我……我……王爺您衣服濕了,要不把衣服脫了再睡吧。”秦伶語被雲修的眼神嚇了一跳,趕忙解釋。
“……哦。”雲修的目光這才稍微柔和了些,自己動手開始脫身上的裡衣,眸中帶著點委屈,好似是秦伶語欺負他不讓他睡覺。
秦伶語連忙退出殿去,她可不想。
她餓死了,她得去禦膳房看看有沒有吃的,順便給他找些醒酒湯。
先是回院子把她這身濕透了的衣服換下來,想著鄧讓和他的身形差不多,便翻出來一套鄧讓新發的沒穿過的中衣帶上。
再趕去禦膳房,禦膳房剛好也備了些醒酒湯,她帶了一碗,又隨便抓了幾個剛出爐的包子帶走,急急忙忙的趕回坤和宮。
這一來一回也就一炷香的時間,裡麵那位已經將衣服脫在地上,自己舒舒服服的裹在被窩裡睡過去了。
秦伶語歎了口氣,從坤和宮雜間裡翻了個火盆出來,將他的衣服洗了洗,把上麵的汙泥和水藻洗掉,然後晾好架在火盆旁,等他醒了應該就能穿了。
隨後她將從院子裡帶來的醫書拿出來翻看,反正左右也沒什麼事,便看看書吧……
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已是太陽西斜。秦伶語看了看天色,這再等下去就天黑了,她準備回院子看看鄧讓回來沒有,讓他認一認這是哪個王爺,讓下麵的人領回去。
就在這時,裡屋傳來一陣動靜,秦伶語放下書就轉頭進了裡間,應該是那王爺醒了。
但秦伶語一進去就後悔了,她為什麼要進來啊?
那王爺此時確實是已經醒了,他赤裸著身子,雙手握著那藍寶石匕首,聽見秦伶語的腳步聲便轉頭看過來,墨色的發絲已是半乾,被子堆在他的腰間,麥色的皮膚上交錯著各種深深淺淺的傷疤,猙獰可怖,然最可怖的不是這些疤痕,而是雲修看她的這個眼神,仿佛她對他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仿佛下一秒就要撲過來將她掐死。
她連忙低下頭,轉身準備將鄧讓的中衣拿進來,卻聽見裡麵那人開口說道“站住。”
秦伶語暗叫不妙,但也不能硬著頭皮不理他,隻能乖乖的回到裡間,給雲修行了個禮“王爺。”
雲修看著秦伶語這身宦官服,突然想起來了酒醉之後的事,他喝多了,本來是想回自己的客房休息的,但是走出乾承殿,那個帶路的小太監突然有事竟被喊走了,留了他一個人站在乾承殿門口。
之後的映象就是自己被這個小太監救起來之後的事了……
雲修的臉緩和了幾分,是這小太監救了他,不然他可能今日就溺死在這水池裡了。
“……”丟人都丟到皇宮來了。若真是死在了這皇宮的水池裡,他豈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那個帶路小太監……真該死……
“於魚是吧,本王落水這事你都跟誰說了?”雲修的臉陰的能擰出水。
“沒……沒和彆人說,就小的一個人知道。”他竟記得她的名字???不是說人喝醉了就會神誌不清忘了自己乾了什麼事嗎?
“……”雲修冷冷的看著腳邊跪著的小太監,考慮著要不要殺了她滅口。
她一死,今天晚上的事情就沒人知道了,但若沒她,他現在也不會好端端的躺在這裡。
秦伶語感覺到了來自男人身上溢出的殺意,她心裡一慌,連忙開口問道“王……王爺,小的給您備了醒酒湯,還拿了一套小的哥哥沒穿過的中衣,您放心,這中衣是前陣子才發,留著冬天用的。噢對……還留了兩個包子給您,雖說已經涼了,但至少能裹腹。您看要給您拿進來嗎?”。
雲修緊皺的眉頭稍微鬆了鬆,他今天真的太狼狽了,他從小到大第一次如此窘迫,還是在一個陌生太監麵前。
不過這小太監看著挺識相的,看在她安分守己的份上,隻要她不將他落水的事情往外亂說,還是可以留她一條命的。
“去拿進來吧,今日之事不許和任何人說,不然本王就算人在西梁也會千裡迢迢回來拿你狗命。”雲修冷聲警告道。
秦伶語隻覺得脖頸一涼,他居然是西梁王雲修,那個將北寇往北壓近百裡的殺神雲修?這雲修以殺神之名聞名於全國,更為廣傳的是他嗜血和好殺的性子。
她今日若能活著出這坤和宮真的是命大。
她就該扔他在這,自己回院子睡覺去,秦伶語欲哭無淚。
“是是是,小的定不會往外說的。”她趕忙行禮,跑去正殿拿中衣,站起身的時候秦伶語感覺自己腿都在抖。
雲修接過秦伶語手中的中衣換上,雖說雲修和鄧讓一般高,但雲修是習武之人,生的魁梧,鄧讓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還是有些緊繃。
秦伶語見雲修皺眉,趕忙取下了火盆旁的黑袍,雙手奉給雲修“王爺,您的袍子小的幫您洗乾淨烤乾了,雖說有些皺,但現在天色晚,該是沒人看得出來。”
雲修有些意外,看了秦伶語一眼,接過袍子穿好,雖說中衣有點小,但穿在裡麵旁人也看不出來。
秦伶語將醒酒湯遞給雲修,雲修一口喝下,這才覺得頭沒那麼疼了。
“那個……王爺……您要是沒什麼事小的就先走了,這天色也不早了。”秦伶語瑟瑟發抖,生怕這位爺一個不開心把自己腦袋摘了。
“急什麼……”雲修走出裡間,看見秦伶語架在正殿的火盆和晾衣架,還有旁邊椅子上的一本醫術。
“你學醫?”雲修挑眉,拿起那醫術翻看了一下,上麵寫著一寫小注,字體娟秀,倒像個女孩子的字。
“小的隨便看看的。”秦伶語想不通這位爺怎麼還有興趣跟自己聊天。
“前麵本王落水的時候是你把本王救上來的?”雲修放下手中的書,走到秦伶語麵前,這才看清這太監長什麼樣子。
眼前這人皮膚細嫩,一雙杏眸微垂,長密的睫毛微翹,他看著這眸子,總覺得有些眼熟。
杏眸的主人意識到他在看她,眼中流露出一絲不自然,臉龐輕側“是,王爺。”
“既然救了本王的命,那本王就許你一件事,隻要是本王能做到的事情,都可以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