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內急..."
王郎氣得渾身發抖,突然拔出佩劍砍在柱子上:"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們這群——"
"陛下息怒!"韓定國急忙勸阻,"臣舉薦城門校尉馬大哈。此人雖然...呃...方向感欠佳,但打仗勇猛。"
"馬大哈?"王郎狐疑道,"這名字怎麼聽著..."
劉林趕緊插話:"此人確實勇猛!去年追剿山賊,他一個人追著三十個賊跑!"
"然後迷路到常山郡去了。"一個侍衛小聲補充。
王郎扶額長歎:"我大趙國真是人才濟濟..."突然他眼中凶光一閃,"就這麼定了!李育,你明日就啟程去巨鹿!再敢推脫,朕誅你九族!"
李育麵如死灰地領命。散朝時,這位大司馬的官服後襟已經濕了一大片。
韓定國被同僚們團團圍住。劉林親熱地攬著他的肩膀:"韓老弟啊,以後咱們多親近親近..."說著悄悄往他袖子裡塞了塊玉佩。
當夜,邯鄲城暗流湧動。李育府上,管家正忙著將金銀細軟裝上馬車;趙萌家後門,幾個黑影正抬著箱子鬼鬼祟祟溜出去;而皇宮偏殿裡,王郎正對著地圖喃喃自語:"信都...巨鹿..."
三日後,兩支隊伍同時出發。東去的官道上,李育的督軍隊伍慢如龜爬,每走十裡就要"休整"一個時辰;西去的小路上,馬大哈帶著五千精兵雄赳赳出發——然後在一個岔路口陷入了激烈爭論。
"將軍,往東是信都,往西是邯鄲..."副將第三次提醒。
馬大哈撓撓頭:"東邊太陽從哪邊出來來著?"
"......"
與此同時,韓定國站在邯鄲城頭,望著兩支隊伍消失的方向,輕輕摩挲著算袋裡新得的玉佩。遠處,暮色中的邯鄲城依然金碧輝煌,但他知道,這座看似堅固的宮殿,已經像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廣阿失陷後,李育雖百般推脫,卻終究拗不過王郎的威逼,隻得硬著頭皮率軍前往巨鹿。一路上,他故意拖延行程,每日隻行三十裡便紮營,美其名曰“穩紮穩打,確保軍心不散”。但實際上,他是在派人暗中打探巨鹿的局勢。
“巨鹿太守竇融……”李育坐在營帳中,眉頭緊鎖,聽著探子的彙報。
“大人,竇融此人,表麵恭順,實則與劉秀關係匪淺。”探子低聲道,“他早年與鄧捷交情甚篤,而鄧捷……正是劉秀的姐夫。”
李育的手指猛地攥緊酒杯,指節泛白。鄧捷?那個不久前才從邯鄲城逃走的“天師”?他可是王郎朝廷曾經倚重的謀士,如今卻投奔了劉秀!
“竇融……不可信。”李育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幾個字。
他雖不通兵法,但也知道,若竇融心懷異誌,巨鹿根本守不住!一旦城破,自己這個“督軍”必然會被王郎砍了腦袋泄憤。
怎麼辦?
他猛地灌了一口酒,酒液順著胡須滴落,卻澆不滅心中的焦躁。
夜深人靜,李育的親信趙五悄悄摸進營帳。此人身材瘦削,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一看就是個精於算計的陰險之徒。
“大人,還在為竇融的事發愁?”趙五低聲問道。
李育冷哼一聲:“廢話!若竇融反水,巨鹿必失,到時候你我皆死無葬身之地!”
趙五陰惻惻一笑:“大人,小人倒有一計……”
“講!”
“竇融此人,雖與鄧捷交好,但聽聞他極重家眷。”趙五壓低聲音,“他在巨鹿城中有一妻一妾,還有兩個幼子,視若珍寶。”
李育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
“不如以其妻、子為質。”趙五獰笑道,“隻要他家人攥在咱們手裡,他就不敢有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