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漢卻望向邯鄲方向:"好戲才剛開場。」他踢了踢癱軟的謝躬,"把這肥豬關進囚車,等主公發落。」
當第一縷陽光照在"劉"字大旗上時,吳漢突然想起什麼:"老岑,去查查謝躬的臥房——聽說這老小子把金餅藏在夜壺裡。」
太守府大堂內,岑彭正慢條斯理地擦拭劍鞘。鎏金銅鞘上映出他微蹙的眉頭——昨夜繳獲的謝躬私庫賬冊,看得他心驚肉跳。
"帶人犯!"
謝躬被兩個軍士架進來,官袍沾滿泥汙,玉帶不知去向,發髻散亂得像團草窩。他看見端坐堂上的岑彭,眼中突然迸出希冀的光。
"岑將軍!"謝躬撲通跪倒,膝蓋砸在地磚上發出悶響,"你我同朝為官,求你念在..."
"謝尚書。"岑彭抬手止住他的話,指尖輕點案上賬冊,"去年黃河決堤,朝廷撥付的三十萬石賑災糧,為何變成麩皮?"
謝躬的哭嚎卡在喉嚨裡。他眼球急速轉動,突然改口:"是劉慶!都是那廝貪墨..."
"那這個呢?"岑彭又推出一本賬冊,"克扣幽州突騎軍餉,連陣亡將士的撫恤金都敢貪?"
冷汗順著謝躬的肥臉淌下。他猛地磕頭,額角瞬間見血:"我願獻出全部家產!隻求將軍饒命..."
堂外突然傳來冷笑:"老岑,你還跟這廝廢什麼話?"
吳漢大踏步進來,鐵甲鏗鏘作響。他腰間佩刀沾著血漬——剛處置完負隅頑抗的謝府死士。
"吳將軍!"謝躬像抓到救命稻草,"我願降!我知道更始帝的..."
"唰——!"
刀光如匹練劃過。謝躬的人頭滾出丈遠,眼睛瞪得滾圓,嘴唇還保持著哀求的形狀。
岑彭霍然起身:"漢臣!還未審完..."
"審什麼?"吳漢甩掉刀上血珠,"這種蛀蟲,多活一刻都是浪費糧食。"他踢了踢仍在抽搐的無頭屍體,"來人!掛城門示眾!」
謝躬的死訊像野火傳遍全城。城西大營裡,馬武和龐萌正對著地圖爭吵。
"現在投降?謝尚書屍骨未寒!"龐萌一拳砸在案上。
馬武冷笑:"那肥豬克扣咱們軍餉時,可念過同袍之情?"他突然壓低聲音,"剛得到消息,劉秀親自來了。」
話音未落,親兵慌張闖入:"兩位將軍!營外...營外來了好多百姓!」
隻見營寨外黑壓壓跪倒一片。為首的老漢舉著血書:"求將軍開恩!彆再打仗了!」
龐萌握劍的手微微發抖。他看見人群裡有抱著嬰孩的婦人,有缺胳膊少腿的老兵——都是謝躬貪墨軍餉的受害者。
"罷了..."龐萌長歎一聲,"開營門。」
劉秀是在炊煙嫋嫋時出現的。他未著鎧甲,隻穿素色深衣,身後跟著輛牛車。
"備了些酒肉。"劉秀親手掀開苫布,露出滿車蒸餅鹵肉,"讓弟兄們吃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