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這邊官民齟齬不斷,互相不信任,互相拖後腿,搞出了一場小型的“東南互保”的鬨劇,搞到最後畢沅隻能聯合湖北巡撫和布政使兩人一起捂蓋子。
他們組織不起來軍隊,隻好一起給朝廷彙報假消息,說他們這邊組織起了大軍要乾仗,但是缺少賞錢給軍隊發錢,希望朝廷那邊能給點錢。
另外他們還打算定時定量給朝廷彙報戰果,當然戰果本身並不存在,可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朝廷以為這裡有反擊。
反正眼下局勢混亂,京師那邊還有天津戰事要處理,畢沅認為朝廷不太可能派人來檢查湖北戰局,所以他們這邊搞一搞操作混一波功勞,應該不難。
就算朝廷派人來了,他們也能臨時串通底下人應付一下,或者找那些團練稍微配合一下,大不了花點錢或者送點鳥槍火炮什麼的,還擔心他們不配合?
總而言之,事情不乾,好處都要,既要又要的事情,我全做!
畢沅和整個湖北官場的高官們都有這樣的決心。
所以趙學寧那邊真就一點壓力都沒有了。
清軍的反擊成為了笑話,甚至四川那邊都自身難保,他這邊還有什麼值得擔憂的呢?
他就把更多的精力投入了內政和軍隊訓練之中。
內政方麵尤其重要,雖然眼下並不是正兒八經治理地方的時候,更多的還是一個建立秩序、恢複生產的過程,但是要做的事情也非常多。
趙學寧並未急著開始推動蘭芳式的治理措施,並未急著建立起蘭芳式的新秩序,而是力主一個恢複和平安穩的秩序並且恢複農業生產。
他安排行政人員和軍事人員駐守縣域,並不強製推動任何蘭芳特色的改革方案,隻是組織起一個政府,以軍隊力量為後盾,在當地建立起蘭芳的統治,宣示蘭芳統治的正式確立。
人們有什麼不滿的,可以找蘭芳官員訴說。
除此之外,蘭芳官員和軍隊並不主動去打擾他們的日常生活,力求讓他們儘快恢複原先的生活狀態,該打柴就打柴,該挑水就挑水。
蘭芳官員並不頒布太多的法令,而是效仿當年的劉邦,儘量隻和大家“約法三章”,確定了一個最基礎的大家都能接受的基礎法令,不準打架傷人,不準坑蒙拐騙偷等等。
簡單的法令帶來了很高的效率,剛剛經曆過戰亂的七省之地,隻要有蘭芳政府和軍隊所在的地區,都以最快的速度恢複了基礎的穩定,並且投入了農業生產和收獲的任務當中。
蘭芳官員不做其他,隻是跟著大家一起從事農業生產,並且著力於解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或者幫助當地修繕一些年久失修的水利工程、橋梁道路等等。
當前階段,主打恢複,不搞什麼革新。
在此基礎之上,進行集體農莊的初步規劃和民兵組織的初步搭建,在每一個能切實管理到的地區,蘭芳官員都會統計當地的人口和壯丁數目,號召壯丁們加入民兵組織,並在農閒時期進行一定程度的軍事訓練。
他們會承擔起一定意義上的治安維持工作,在蘭芳方麵人手不足的狀況下,他們甚至會承擔相當一部分的治安維持任務。
正是因為這種某種意義上的“不作為”政策,剛剛經曆戰亂的七省之地反而迅速得到了秩序的恢複和人員的安定。
而這就是蘭芳政府的需求。
另外,在軍隊事務上,趙學寧則有了很多要求。
除了對奇怪教派的堅決打擊、對山裡的土匪的攻擊還有對小偷小摸等等行為的處置之外,軍隊也有其他必須要完成的任務。
此時正在一個秋收時節,又剛剛經曆了戰亂,很多地方的農業收割任務進行的十分艱難。
為了儘快彰顯蘭芳政權的親民屬性,增強蘭芳政權的民間認可度,趙學寧下令正在長沙地區集訓的蘭芳預備兵團全員出動。
就和他們的前輩們在蘭芳本土以及暹羅等地所做的事情一樣,全部出動幫助農民首收割糧食。
最好的宣傳手段就是在民眾眼前和身邊幫他們做事情,一隊一隊的蘭芳新兵扛著蘭芳國旗和農具向農田進發,免費幫助農民們收獲糧食,然後悄悄離開,不帶走一針一線一粒米糧。
這種事情在蘭芳本土和東南亞地區都出現過,使得第一批第二批蘭芳軍隊獲得了當地人的認可,與他們結下了濃厚的情誼。
如此做法,也讓蘭芳最初的幾個兵團和暹羅新軍蛻變為真正的國家職業軍隊,脫離了封建奴隸製度軍隊的屬性。
在此基礎之上,蘭芳軍事部門整頓出了一係列標準化流程的舊軍隊改造和訓練方案,為以帶清綠營兵為基礎而組建的十五個蘭芳預備兵團提供了充分而又有效的訓練項目。
技戰術的訓練,文化水平的提升,思想境界的提升和軍民魚水情的浸染,四管其下,對於飽受折磨淩辱作惡多端的封建奴隸製舊軍隊的觸動是非常之大的。
對舊軍隊產生了巨大的觸動的前提下,對於七省之地民間的觸動也是很大的。
尤其這個年份,部分地區還遭遇了一定的自然災害,比如旱災,比如水災,比如滑坡泥石流等等自然災害。
而在往常,帶清官府和軍隊是不會在意這種情況的,往往隻能由民間自主出動處理這些事情。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蘭芳軍隊來了。
和當年在呂宋和暹羅時發生的事情一樣,蘭芳軍隊全體出動,救援遭災民眾,提供口糧支援他們,出動軍隊合力解除滑坡泥石流等情況,並且幫忙加固河堤、修繕水利工程等等。
總而言之很多事情都讓軍隊完成了,而當地百姓自然也是目瞪口呆。
從百歲老人到垂髫小兒,誰見過這種軍隊?
沒人見過。
這些扛著日月紅旗,宣揚著【驅逐韃虜再造中華】的軍隊給了帶清民間社會以巨大的精神和視覺衝擊,大家紛紛懷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或者已經死了。
或者是做夢?
當然都不是,這是正兒八經發生的事情,稍微有點讓人感到意外也能理解,畢竟帶清從來都是不乾人事的典範。
以至於蘭芳稍微做點人事,再順便通過剿匪、剿滅奇怪教派和教棍們的方式彰顯武力,立刻就在民間產生了一種【仁義之師】【王者之師】的形象風采。
能打,還不隨便欺負我們,這不是王師,又是什麼?
所以從九月到十二月,整個蘭芳八年、乾隆五十二年的年底,蘭芳政權在七省之地的名望得到了高速增長,且七省之地的秩序也得到了很好的恢複,人們普遍認為他們的生活已經進入了正軌。
在此基礎之上,趙學寧推動了蘭芳政府北伐以來第一次針對帶清讀書人和一般吏員、七品以下投誠官員的行政培訓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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