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儘昭華!
葉長歌故作輕鬆的點了點頭,隨即視線落在信封上天骨遒美的華公親啟四個字上,問道“你在大澤之外還有朋友?”
許風還輕嗯了一聲“此人如今在天離皇宮內,為人正直,幾年前我外出遊曆時與他結識,也算有些情誼,你也可信他,還有……”
許風還頓了頓,壓低了聲音,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你若想聯係我,通過這條線,就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甲骨的消息,我有消息就會派人送信給你,至於集齊了能不能打開你說的時空隧道,古籍上的確未明確記載,無論結果如何,你萬不可心生執念……”
葉長歌微怔,她想不到許風還竟也有如此籌謀,不知道為何,她有些不安“若被祖父發現,你會……”
微涼的指尖點在葉長歌的薄唇上,也止住了葉長歌接下來的話,許風還眸光定在那抹殷紅上,她的唇瓣柔軟溫熱,長睫微垂,在眼底留下淺淺的陰影,他此生所求唯她爾。
許風還不敢看她,緩步上前將下巴抵在葉長歌肩膀上,他能感覺到葉長歌身子一僵,半晌,直到他壓下眼底的隱忍和欲望才鄭重道“沒關係,長歌,你信我——”
葉長歌慢慢的鬆弛了下來,她慢慢的伸手,給了他一個擁抱,她一字一頓的道“風還,謝謝你。”
突然竹青的聲音從樓下傳來“許老,玲瓏姐姐和玉墨姐姐求見少主——”
兩人迅速分開,許風還原本蒼白病態的麵色微微泛紅,耳根也不自覺的紅了,葉長歌本也有些尷尬,但見許風還如此,不由得笑彎了眉眼。
許風還越發的羞窘,清咳一聲,揚聲道“帶上來吧。”
一側的樓梯上想起了腳步聲,一輕一重,正是玲瓏和玉墨。
玲瓏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又哭了一場,反觀玉墨沉穩內斂,葉長歌察覺到她的腳步也是極輕的,顯然也是習武的。
玉墨知道葉長歌在打量自己的,沒有絲毫的不安,反而落落大方的行了禮,禮數周全絲毫不錯。
突然,葉長歌閃電般出手,迅如疾風,一掌劈向玉墨的麵門,玉墨一驚,閃躲已經來不及了,隻得硬生生的抬臂去擋,卻不想葉長歌身子一矮,從一個刁鑽的角度襲向自己。
少主此番是在試探自己,玉墨心念一轉,索性毫無保留和葉長歌過起招來。
玲瓏在一旁看的豔羨至極,她武功雖不弱,但是較玉墨還是差了一大截,或許這也是自己不能隨少主離開的原因,她暗暗下了決心,必要苦練武功,日後保護少主。
葉長歌和玉墨你來我往的過了數招,玉墨漸漸的落了下風,隻因為葉長歌速度太快,好幾次,她都來不及回防,若不是葉長歌手下留情,或許她早就敗了。
見玉墨步伐已經紊亂,葉長歌一個利落的旋身收了招式,玉墨鬆了一口氣複又羞赧的跪在地上道“奴婢無能。”
許風還撫掌道“能在你們少主手下堅持這麼久,著實不易了。”
玉墨不說話,依舊是跪在地上,葉長歌扶她起身道“起來吧,日後跟在我身邊無需這麼多規矩。”
玲瓏試探性的問道“少主,咱們該回宮了。”
葉長歌點了點頭,才邁出一步,隻覺被人拉住了袖擺,許風還的手骨節分明,指節處微微泛白,他看了看玉墨,又鄭重叮囑道“千萬記得我同你說得話,還有,凡事莫強求,太囿於因果會累及自身。”
葉長歌那時還未想到,許風還才是真正的看透她的人,當她開始強求開始囿於因果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葉長歌站在聖宮門前,天氣有些陰沉,空中細雨如絲,綿綿的看不清前路,玉墨撐著傘過來恭聲道“小姐,已經準備妥當了,咱們該走了。”
葉長歌深吸一口氣,邁步向前,忽聽得玲瓏的聲音在身後宮牆上遠遠傳來,她身形一頓,轉頭看去,青灰色的天幕下,隱隱有一絲光亮透過地平線,晨光微泄,有一人身披大氅,墨青的顏色似是要和天際融成一體,他身邊站著一名身著桃色衣裳的婢女,此時正不斷地用手揉著眼睛,正是玲瓏和許風還。
距離有些遠,葉長歌看不清許風還麵上的神色,但是她知道,他是來送自己的。
離彆的話總是說不完的,葉長歌長舒一口氣,扶了玉墨的手緩緩的轉身,她注定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她要找到四塊甲骨圖,發現時空交錯的秘密,她還是要離開的,在那個社會裡,有她堅持的東西,在等著她——
許風還一動不動的看著葉長歌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了迷蒙的雨絲中,心裡一痛,似被人生生的剜去一塊,疼的他不由得彎下腰去。
“許老!”玲瓏驚叫一聲,忙不迭的去扶,卻見許風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落在雨地上蜿蜒出一道觸目驚心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