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照在古螺城上,好似披了一層金箔,整座城看上去都是金燦燦的。
但隨著城外的人群與古螺城漸行漸遠,以及人群低聲的吟唱與一聲聲象鳴,使得原本該有些莊嚴氣象的古螺城滿是蕭瑟。
坐在大象上的隔拉敞,目光在撤離的族人與古螺城間來回掃視了幾次,臉色從沉穩變得悲壯當中帶著些迷茫。
古螺城不但是王族經營了上百年才有如今的這副模樣,更是王族權利的象征。
祖父與父親為王時,不管與秦人打得再如何慘烈,或是應對的再如何不妥,也沒將王城丟掉。
而他在成為王之後,第一個王令下的就是舍棄王城。
縱是有再多的理由,也沒法抹除王族罪人的罪名。
接下來若是不能帶著國人快速安定下來,更有可能是滅族的下場。
而披著金色霞光的古螺城變得死一樣的寂靜,撤離的國人神色滿是悲憤的吟唱,不禁讓隔拉敞再次動搖起來。
“不光是你舍不得,是所有人都舍不得。”
擁立隔拉敞上位的得康甲看到隔拉敞的神色變得複雜且迷茫,語氣低沉的勸了一句。
將目光投向東北的方向,得康甲繼續道:“與安羅人的關係再要好,他們也不會為了我們與秦人不顧一切的去拚殺。
而且他們與我們結盟也有他們的目的,並非都是好心。
所以你的決定是正確的。
既然是正確的,你就不該再去想那些注定是錯誤決定會如何。”
“正確的。”
得康甲的勸慰起到的作用並不算太大。
隔拉敞呢喃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苦澀與痛苦之色。
他當然知道是正確的,可正確的背後是要離開這片土地前往西邊的山中。
今後的日子注定不會再如伴著紅水時那般好過。
不過回想起河岸上熊熊燃燒的烈火,隔拉敞也知道再怎麼不舍與痛苦也無濟於事。
走不走根本不取決於他,而是取決於秦人。
另外,得康甲說得也錯,去想那些注定沒有結果的錯誤決定,沒有任何用處。
他該想的是如何帶領國人快速在山上站穩腳跟。
打起精神對得康甲擠出一絲笑意,隔拉敞緩聲道:“大將放心,舍棄王城既然是我提出來的,就不會有所更改。
隻是這一路都要辛苦大將,既要防備秦人,又要安排攻上山中的準備。”
聞言,得康甲目光依舊盯著東北的方向,沉思了半晌道:“與滅國滅族相比,這些根本算不上辛苦。
此外,這一路或許也真不會太過辛苦。”
收回目光看向隔拉了,得康甲神色凝重道:“離著秦人縱火已經過了半月。
按常理秦人要麼繼續放火,要麼是儘快逼近王城。
可偏偏卻沒有任何動靜。
或許秦人就是在等著我們撤走。”
隔拉敞對此早就有所懷疑,但秦人為什麼這樣做,卻始終沒想明白。
略微沉默了一下,最後望了一眼古螺城,做出撤走的手勢後,擰著眉頭道:“秦人本就嗜殺,上一次又被咱們打得大敗。
就這麼放任我們從容撤走,實在是讓人想不明白。”
得康甲搖搖頭,苦笑道:“從容撤走的隻有大河以西的族人。
秦人不可能放任以東的族人不去管而直接逼近王城。”
聽了得康甲的這番話,隔拉敞感覺心臟仿佛是被手用力捏了一下,帶著抽痛道:“你覺得能有多少族人跟過來。”
得康甲再次搖搖頭,“放火之後,秦人的水軍隻需遊弋在東河與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