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的河水聲清脆而空靈,倒映著的月光更是讓波浪泛起點點銀色的光芒。
可以說黑水河畔不管是聽覺上,還是在視覺上都很有意境。
按道理伴著此景應該很是助眠,但或許是白日裡被搞了一波心態的緣故,黃品翻來覆去良久也難以入眠。
強行數了幾百隻羊後,黃品越數越心煩,索性直接從木榻起身坐到了案幾之後。
擺弄了幾下案幾上的筆墨紙硯,黃品還是壓不住心中的那股煩悶。
略微沉吟了一下,黃品乾脆起身拿起絨袍穿在身上邁步出了營帳。
仰頭看了看格外明亮的夜幕,黃品長吐了一口氣,對帳外守衛的短兵揮了揮手,示意跟上自己。
不過目光掃到不遠處特意給寶鼎安排的營帳居然還有光亮,黃品眉頭擰了擰大步走了過去。
“公子,你怎麼來了。”
聽到帳外有腳步聲時,寶鼎還以為是值更的短兵在巡夜,沒想到卻是黃品走了進來。
連忙起身打了聲招呼,見黃品的神色不太對,寶鼎馬上開始收攏案幾上的紙張,“屬下有些入神,忽略了夜禁的時辰。
這就熄滅了燈火,明日天明自領軍法。”
黃品哼了一聲沒說話,走到案幾前一把將寶鼎收到一絲的紙張拿了過來。
隨意翻看了幾眼,黃品將未書寫完的那張紙再次鋪到了案幾上,“你現在是都尉,且又是在營地正中,有什麼夜禁不夜禁的。”
抬起目光掃了掃不但一月的工夫就瘦了兩圈,且眼中滿是血絲的寶鼎,黃品輕輕拍了一下案幾,搖頭道:“折騰的都要脫相了,即便不犯軍法也歇下吧。”
“公子可是又心裡煩悶了?”
飛快地讓出主位並且拉住黃品的胳膊,寶鼎故意睜大了眼睛道:“隻是看著有些嚇人,其實不妨事。
而且這一仗打得到現在心神還沒緩過來,不然早就睡下了。”
擔心黃品還是要走,寶鼎指了指黃品手裡拿著的紙張,嘿嘿一樂道:“公子總是叮囑時常要做做那個什麼叫總結的。
公子既然已經來了,那就幫著看看,”
寶鼎的眼力勁兒,讓黃品心裡的那股煩躁稍稍退了些。
低頭看了眼還握在手裡的幾頁紙張,黃品將其放到了案幾上,“知道寫下來就是好事。
況且這仗又不是我親身參與,能幫你看出什麼來。”
扭頭讓跟過來的短兵去燒些荼湯,黃品輕歎一聲對寶鼎道:“沒親自過去接你們,心裡是不是有些不舒坦。”
“公子不是時常說上馬扁食下馬麵,而且還是公子親自給做麵,有誰能心裡不舒坦。
再者公子若是真過去了,哪還敢在屯軍麵前那麼張揚。”
笑眯眯的應了幾句,寶鼎走到營帳門口向外看了看。
走回案幾旁重新坐下,寶鼎斂了臉上的笑意,將聲音壓得極低道:“公子心煩該是與任老將軍有關。
不若屬下挑個機會把藥撚做做手腳,讓……”
看到黃品的臉色變得不善,寶鼎撓撓頭改口道:“公子是嫌屬下的手段太糙?
那如今墨安過來了,這事交給那小子,讓他……”
“你快閉嘴吧。”
打斷有些向著黑化奔跑的寶鼎,黃品抬手在其頭上拍了一下,“虧我還覺得你這一仗打得不錯。
轉眼間你便開始沒了正形。
多琢磨怎麼領兵,少琢磨這些歪門邪道。”
斥責到這,黃品神色變得有些落寞,順著帳門望向外邊的黑暗,搖搖頭道:“任老頭有武人的人樣子,值得人敬佩。”
寶鼎撇撇嘴道:“可公子更值得讓人敬佩。
為大秦立下多少功勳,可不是按年歲算的。
公子還輪不到他來質疑,南軍也是公子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