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艙內的床榻上坐起,嬴政又閉上眼睛緩了緩。
感覺清醒了些後,站起身子打算沐浴,準備清爽清爽。
可剛一起身,猛得一陣天旋地轉又跌坐回床榻上。
“陛下可是醒了?臣那便過來侍奉陛下。”
聽到艙內的響動,候在艙門口的貼身銳士立刻拉開了艙門。
看到嬴政抱著頭做出痛苦的神色,銳士臉色立刻變得慘白,對著艙外的另外幾名銳士低聲吩咐道:“快去把太醫令請來,陛下染疾!”
叮囑完同伴,銳士兩步走到床榻跟前,扶住嬴政輕聲道:“陛下莫急,臣已經讓人去請太醫令,先躺下歇歇。”
“不必大動乾戈。”
被銳士扶著靠躺在床榻上,感覺頭上的眩暈感不那麼強烈,但是鼻子卻有些發塞。
嬴政擰了擰眉頭,且臉上有些發熱。
到底還是染了風寒。
揉了揉發脹的頭,想起還有一件大喜事沒有與人分享,嬴政又吩咐銳士去把郎中令也請來。
太醫令雖然身份沒有幾個重臣高,但職責卻極為重要,所在艙室離的並不遠。
隻是十幾息就狂奔到了嬴政的艙室,詢問與把脈過後,才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陛下隻是受風染疾。”仔細又看了看嬴政的臉色,太醫令起身皺了皺臉頰,“我去熬煮湯藥,陛下先好好歇息,待會兒也不能再吃酒。”
“用不著熬煮湯藥,朕隻是身上太過黏膩,沐浴之後清爽便好。”
太醫令知道嬴政這是在顧及顏麵。
可太醫令也知道光知道沒用,如何能勸住嬴政才是關鍵。
但勸慰的話誰說都行,唯獨他說隻會讓嬴政更放不下顏麵。
正在絞儘腦汁琢磨如何說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蒙毅的聲音,“我來照料陛下,太醫令你接下來該如何便如何。”
蒙毅的話如仙音一般,太醫令擔心嬴政拒絕,飛快地躬身一禮便轉身就走。
“我這又不是什麼重疾,隻是傷風而已,沐浴的水熱一些,出些汗便能好。”
嬴政隻是需要一個台階,並非是真不想吃湯藥。
故意又嘴硬了一句,嬴政從床榻玉枕下掏出陽滋的傳信遞給蒙毅。
接過信飛快地掃了一遍,蒙毅擔憂的神色緩和了些,“難怪陛下昨日吃那麼多酒。”
將信放回床榻,蒙毅跪坐到不遠處的足踵上,仔細觀察了幾眼嬴政的狀態,歎息一聲道:“傷風雖是小疾,可卻分在誰的身上。
陛下乃是大秦擎天之柱,萬萬不能有恙。”
嬴政再次拿起蒙毅放回的傳信,擺在眼前又看了一遍,噙著笑意道:“此信就是良藥。
那柄利刃,再是世事無常,也不必擔憂會削了自己的手。
且陽滋也隻是名分上缺了,旁的半點委屈都不曾受得。
比起那些有名有份的,依舊是一份好姻緣。”
將信放下,嬴政看向蒙毅,“你來的這麼快,顯然是沒等銳士傳信便過來。
可是有什麼事要與朕說。”
看到嬴政雖然抱恙,但氣色還算可以,中氣也還行,蒙毅猶豫了一下應道:“徐福派來弟子傳信。
經數年入海尋找仙藥,已經知曉仙藥就在瀛洲仙山當中。
而且真人也找到蹤跡。
但海裡有精怪作祟,阻攔前去尋找仙藥。
想求陛下定奪。”
“讓朕來定奪?”
重複了一下徐福的請求,嬴政仔細感受了一下身下傳來的顛簸。
腦中又回想起黃品在臨行嶺南前,在大殿內沉默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