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半眯起眼睛,嘴角略微一勾,冷笑道:“我若是不去琅琊,怕是還要再尋上數年。
況且海中若是有精怪,也不可能隻守著仙藥。”
嬴政的話顯然是不信徐福給的緣由。
這與之前尋找仙藥的態度差的有些大。
蒙毅不敢也不想對此有什麼看法,想了想,詢問道:“來人那便不見了?!”
嬴政對此不置可否,而是反過來詢問道:“光說讓我定奪,可需要定奪的是什麼?”
蒙毅應道:“來人說海中精怪是巨大鮫魚。
此魚長若樓船,口中儘是刀鋸般巨齒。
可掀翻巨舟,吞噬落海之人。
這還是最一般的,更有一種白色大鮫,動時如隆起山嶽在跑。
還未抵近便有滔天巨浪洶湧而來。
一魚可儘毀出海之穿舟,人落其嘴,如入口之豆。
徐福的意思是要水軍的巨舟上裝上大弩,用來射殺大魚。”
聽了蒙毅的回答,嬴政臉上的冷笑變得更冷,“能輕易被被大弩射殺,豈能是精怪?”
抬手按在發脹的頭上揉了揉,嬴政神色一正,“且再信他一次。
巨舟與巨弩,都按他所求去安排。
不過出海之事,尋仙藥改為輔,捜查海外諸島的田氏餘孽為主。”
蒙毅沉默了一陣,試探著問道:“這幾日與老奉常閒談,他也覺得如今方士行事透著怪異。
是不是要挪安排些銳士……”
“你何時變得說話這麼小心翼翼了。”
瞥了一眼蒙毅,嬴政臉色變得有些陰沉,“方士源於儒學。
而儒學在天下沒被朕一統時,皆得各國供養。
可全憑供養,裡邊除了學首或是真有學識的博士,大多數都是濫竽充數。
朕奪了供養讓儒學學人自食其力,那些濫竽充數之人自然要另尋不勞而獲的法子。
先前差點焚書,便是由那可惡的盧生所引。
這事既是惡心了朕,也讓那些濫竽充數之人得了警醒。
想騙朕的財帛,得更加小心才行。
行事起來自然要顯得詭秘與怪異。”
說到這,嬴政的神色變得有些複雜,輕歎道:“那小子其實已經給朕了答案。
可大秦待決之事多如牛毛,朕是真放不下心,也不甘心把事留給後人。”
說到這,嬴政將目光投向蒙毅,“說過再信他一次,隻需看住行蹤便好。
主要還是搜尋田氏餘孽。”
蒙毅最是能理解嬴政的急迫,不忍嬴政的這個心願破滅,笑了笑,道:“陛下也不必過於失望。
那小子說的話,更未必就是對的。
不然,連他的出處他怎麼都說不清。
想必海外仙島上……”
話說到一半,看到胡亥端著湯藥碗小心翼翼走了進來,蒙毅趕忙起身,並且臉上的笑意更濃道:“公子有此孝心,臣便不留此打擾,這就去傳旨徐福的弟子。”
嬴政見胡亥過來其實也很高興。
畢竟帝王也是血肉之軀,再如何也不能把人性給脫離的一乾二淨。
被自己的血脈所侍奉,自然是心情舒暢。
因此嬴政沒有挽留蒙毅,而是連連叮囑胡亥小心,莫要燙到胡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