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的船隊不僅半月未歸,連與行營間的聯絡也中斷。
這個狀況讓嬴政與幾位重臣始料未及。
好在僅僅又過了兩日,射殺大鮫的戰船便回來。
不過回來的也僅僅是戰船。
徐福與弟子所乘的海船,以及那些裝著禮品的貨船沒有跟回來一艘。
取仙藥的結果是什麼不言而喻。
急匆匆過去與下船銳士詢問的蒙毅,雖說算不上有多驚詫,可心頭卻蒙上一層陰霾。
他與嬴政少年相伴,嬴政的性子如何,他十分清楚。
若得知被徐福戲耍,怕是會讓嬴政的病情更重。
不過還未仔細詢問,或許事情並非如他所想的那樣。
但是這一絲僥幸很快便被打破。
快步走到戰船跟前,雖還未開口詢問,可所見的銳士皆是如喪考妣的模樣。
待問過領兵的水軍將領,徹底坐實與得到僅是戰船歸來的消息時時所料一樣。
臉色陰沉的掃了掃戰船,又轉身望了望行營。
蒙毅糾結了一陣,便再次快步趕回行營。
消息瞞是瞞不住的。
估摸這會兒嬴政已經知道戰船回來的消息。
拖遝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不如他早點過去遮掩一下,免得旁人將實話儘數說出去。
“可是出海取藥有了結果?”
見剛踏進寢帳的門就傳來嬴政急切的詢問,蒙毅心中更是發緊。
環視了一圈同樣等著消息的幾個同僚,蒙毅強自鎮定道:“臣已經詢問過回來的銳士。
出海幾日後便遭遇大風暴,戰船與其他船隻走失。
尋了兩日實在是尋不到,水軍便撤了回來。”
頓了頓,蒙毅又強擠出一絲笑容,寬慰道:“或許徐福尋不到水軍已經先去登島取藥,過個幾日便能歸來。”
“若是不寬慰,朕還能信了你。”
蒙毅從未在嬴政麵前說過謊話。
此次不但聲音略微發顫,就連臉頰也止不住的跳動,嬴政怎麼可能看不出沒說實話。
更何況派水軍跟著,就是在防備徐福逃跑。
哪能那麼巧就遇到海上風暴,更哪會那麼巧的走失。
輕聲點破蒙毅的說辭,嬴政緩緩閉上眼睛,再次倚靠在高枕上,“最壞的結果已經預料過。
你隻管實話實說。
若是再敢騙我,便真要治你的罪了。”
謊話被戳破,知道沒法再糊弄過去,蒙毅隻得實話實說道:“確實是遇了風暴。
隻是在此之前,船隊都停靠在一處島上避風。
期間徐福與其弟子給水軍送了藥酒過去。
說是越接近仙藥,護著仙藥的瘴氣越大,不吃藥酒便難抵仙藥近處。
結果吃過藥酒睡了兩日才醒來。
再去找徐福時,所有的方士與貨船已無影無蹤。
在海上尋了幾日幾夜,也再沒看見一隻船,隻得折返回來。”
聽了蒙毅說的實話,嬴政額頭上的青筋迸了起來。
原本頭上隻是眩暈,此刻也多出一股刺痛。
胸口更是如壓了一塊大石,喘息都變得比以往困難。
緩了半晌,感覺頭上的眩暈與刺痛小了些,嬴政緩緩睜開眼睛。
環視一周,見李斯、胡毋敬幾人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嬴政知道他們想說什麼,吃力的抬手擺了擺,“這個結果先前就有預料。
大海太過廣闊,此時搜尋追殺並不明智。
還有水軍的銳士,也不必降罪。
此事錯在朕安排的不緊密,也沒料到徐福會如此膽大。
不要急,徐福那些方士早晚還要回來……”
嬴政說得確實是實話,不想怪罪到銳士的身上。
可畢竟被人如此戲耍還是第一次。
一提到徐福,壓下的怒火便又翻湧而出。
而這一怒,頭便又再次眩暈與刺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