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鞋底將一個食指大小的蟑螂拍死,黃品的臉色依舊沒有任何緩和,還是緊緊的繃著。
將鞋子扔到地上,黃品目光並沒有重新落在最新統計的各種賬目上,而是順著屋門望向雨幕。
黃品心底的煩躁,並非是酷熱的天氣,以及打不完的蟑螂。
此時已經到了八月。
按道理以及原來的計劃,他應該動手趕回平城寨。
但是通過白嬰的傳信,發現嬴政的行程與日期與曆史上稍稍有所出入。
這讓黃品又重新生出一股希望。
七月底墨安終於鼓搗出青黴素。
試過藥效後便連夜派人直奔琅琊。
期盼著能夠給嬴政續命。
可能不能趕得上,黃品也不知道。
等待的這大半個月,每天都是度日如年,且備受煎熬。
極為矛盾的既期盼又害怕有信使突然出現。
尤其是近兩天,更為心緒不寧,甚至是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等消息的滋味確實很熬人,但這半月來你眼見著消瘦了兩圈。
若等來的是……
你還如何能立刻動身趕回平城?”
將裝著冰塊的木盆往黃品身旁推了推,李超拿著早就被汗水浸濕的帕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
放下帕子先看了看黃品,隨後李超同樣望向門外的雨幕,語氣複雜的繼續勸慰道:“雖說我你看得遠,料事更是不能與你相比。
可你那心境,我還是懂的。
但該來的總是要來,且該做的你也全都做了。
你對陛下,對大秦皆問心無愧。
再者你自己也說過,你不是什麼天上的神仙,隻是一介凡人。
哪能沒個疏忽,又哪能什麼都可以隨時想起來。”
收回看向雨幕的目光,將枕在冰上的麵碗又一次拿起遞向黃品,李超麵色變得極為凝重,“飯食,你不想吃也得吃。
旁人暫且不說,單是李家與任家的人命,同樣與你家一樣金貴。
你這時候如個婦人一樣,你覺得對得起我們兩家?”
“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再給我幾日工夫。”
黃品知道李超並不是要給他壓力,更不是在指責他,而是要讓他振奮起來。
應過一聲後,接過麵碗機械的往嘴裡塞了幾大口,黃品將目光再次望向了雨幕。
囫圇的將嘴裡的麵吞咽下去,黃品似是說給李超,又似是自言自語道:“這世上沒有人能比我更知道陛下是何等英偉。
可我總想著自己不是學醫之人,居然忽略了製藥之法。
剛歸秦的時候,我就該想起來的。”
猛得又往嘴裡扒拉了幾大口,黃品聲音變得含糊起來,“你們都說我謀略過人。
可隻有我自己知道不是這樣………”
“公子!郎中令麾下的郎官傳來密信!”
黃品自責的話說到一半,寶鼎穿著蓑衣快步跑了過來。
連忙放下麵碗,黃品兩手略微顫抖的接過寶鼎從蓑衣下遞過來的木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