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下的夕陽仿佛是在中關城上塗抹了一層金粉,異常的奪目耀眼。
不過城內的氣氛卻沒有半分的明亮。
順著敞開的城門不斷有軍資在源源不斷運進城內。
也有一車車的貨品從城內湧出,奔向通往大澤的穀路。
如此繁忙,卻聽不到人聲鼎沸。
一派大戰一觸即發的模樣。
立在子城的城牆上默默看著庫倉忙碌良久,扶蘇猛得轉身走下城牆回到廳堂。
翻找出前往九原的那份詔書,扶蘇深呼吸了一下,拿起詔書快步向廳堂之外走去。
“坐不住了?還是察覺出了不對?”
沒等扶蘇出了廳堂的大門,李信急匆匆迎麵走了過來。
瞥了一眼扶蘇手裡拿著的詔書,李信陰沉的臉色多出一絲嘲諷,“若真是有事,你這樣做是最愚蠢的。”
聞言,扶蘇先是尷尬的笑了笑,隨後語氣帶著苦澀道:“若連您都信不得,大秦哪裡還有可信之人。
隻是,”
“隻是什麼?”
大打斷了扶蘇,李信將帶過來的十幾封傳信一股腦的塞進個扶蘇手裡,“覺得就算是愚鈍,該告訴的事情也得告知你?
還有為何要將你滯留河西,遲遲不去九原的真正緣由也該告知你?”
看到扶蘇愣住,李信沒有繼續說什麼,隻是拉著扶蘇到案幾旁坐了下來。
指了指塞過去的信,示意扶蘇打開自己看。
看李信的意思,緣由就在這一封封信件當中。
扶蘇沒有再詢問,先拿起最上邊蒙恬送來的信。
當看到信中所寫,扶蘇渾身猛得打了個哆嗦,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向李信,“上、上將軍,這是何意?”
“是不是覺得蒙恬這樣安排,怎麼看都像是謀反?”
說出扶蘇的心裡話,李信將案幾上的信按時日逐一擺開,用力在上邊點了點,語氣帶著悲憤道:“陛下大限已至,這就是你那些疑惑的緣由!
把信逐一仔細看過,再看看書寫時的月日。”
李信的話讓扶蘇如遭雷擊。
緩了好半晌,才嘴裡邊嘀咕著不可能,邊逐一將展開的信件看了一遍。
按李信的叮囑,特意看了看傳信的時日,扶蘇身上的力氣好似一下被抽乾,兩手竭力扶住案幾免得癱仰在地上。
“若是早給你看,你定會認為你那假弟的預料都是無稽之談。”
將信重新收攏,李信眼眶開始發紅,語氣透著不甘與後悔的繼續道:“若是最初我便信了,陛下定然不會有此大難。
可惜直到一步一步都按著他所料的走下去,才知道他所說的都是真的。”
緊咬了幾下牙齒,竭力壓住眼眶中的淚水,李信猛得拍了一下案幾,恨聲道:“事已至此,再如何後悔也是無用。
眼下最為緊要的是如何保住陛下的畢生的心血。
萬萬不能讓大秦毀於那些宵小。”
抬手猛得拍在扶蘇的肩頭上,李信一句一頓道:“你,為長公子!
於禮於法,都該由你繼位。
且以你才學與性子,大秦也該由你繼位!”
被李信拍了這麼一下,扶蘇才回過了神,便淚水奪眶而出,邊用力搖頭道:“沒有阿翁詔書,我如何能繼位?
且因阿娘之事,阿翁也該是無意於我!
我,我,實在難以服眾。
硬是與將軍回鹹陽,不但違逆了阿翁之意,更會掀起大秦內鬥。”
李信見扶蘇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懷疑自己的出身,猛得又是一拍案幾,“糊塗!
陛下何曾親口說過你不可繼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