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酒釀圓子端了上來,服務員問了句是誰的,李常嘉說“哦,這位的。”他給服務員指了指何麗真,服務員把酒釀圓子端到她麵前。
桌上的人都個子聊得開心,沒有幾個注意到這個小點,可何麗真依舊覺得有點尷尬。
酒釀圓子做的很好看,白玉似的甜湯,裡麵小小的糯米丸子,還有星星點點的酒糟。吃起來味道也很好,酒釀甜香,團子軟糯,餡料美味。何麗真喝了一小口就覺得肚子裡舒服多了。
偶爾跟李常嘉對視上,何麗真點頭致謝,李常嘉則隻是笑笑。
“我很愛吃這個。”吃到後麵,李常嘉過來跟這邊的幾個老師聊天時,對何麗真說,“我氣管一直有問題,又經常容易咳嗽,喝這個感覺很舒服。”
“恩,確實很舒服。”何麗真說。
飯局愉快進行,到了最後,幾個男同誌喝得也有點醉意,有兩個女老師因為有事,就先走了,何麗真留到最後。
散夥的時候,李常嘉找到何麗真。他喝了不少酒,臉頰上有淡淡的紅暈,看起來很高興。
“何老師吃得怎麼樣?”
何麗真說“嗯,很好啊。”
李常嘉說“你要回去麼?往哪邊走,我幫你打輛車。”
“不用了,我想先散散步。”
“那你等我一下吧。”李常嘉說,“我喝酒了不能開車,等我去聯係個代駕,跟你一起走一會。”
“那——”
“你先往前走吧。”李常嘉往飯店跑,扭頭說,“我一會追上你。”
何麗真一句話來不及說,李常嘉就已經進去了。她也沒有走,站在原地等著。一扭頭,發現胡飛也沒走呢,他手裡拿著手機,皺著眉頭看著,看著一會把手機放下,左右張望。
何麗真走過去,說“胡老師,你還沒走,找什麼呢?”
胡飛一驚,轉過頭,“啊,何老師啊,我等人呢。”
何麗真點點頭,不想打擾他,準備離開。
“萬昆那個混賬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胡飛小聲嘀咕了一句,何麗真卻被定住了腳。她轉過身,說“萬昆?”
“啊。”胡飛說,“這小子打電話給我,說要休學,我讓他來找我說。已經半個小時了,人還沒到。”
何麗真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休學?”
“是啊。”胡飛說,“要我說休什麼學,乾脆退了得了。”
“他……他說因為什麼了麼?”
“不知道。”胡飛說,“還能因為什麼,不想念了唄。”
“為什麼?”
胡老師覺得有點奇怪,“什麼為什麼?”
何麗真終於意識到自己在乾什麼,她搖頭,說“沒,我就是,就是——”
“哎!萬昆——!”胡飛猛地一吼,何麗真抬眼,看見萬昆在馬路對麵,朝這邊走了過來。
他還穿著昨天那身衣服,可形象卻大為不同,不知道是不是沒有休息好,他看起來萬分疲憊,又帶著不耐意味。他從馬路對麵過來,徑直地走,一輛車差點刮了邊,司機搖開窗戶喊他“不要命了啊!”
萬昆就在馬路中間停下,然後在地上看了看,走到路邊撿起半塊磚頭,一句話不說,拎著就往那輛車的方向走。
“乾什麼?你要乾什麼!?”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副駕駛還坐著個女的,那女人見他不急不緩,像個神經病一樣地走過來,嚇得罵出來。
“滾!媽的小癟三,滾——!”她才罵了半句,萬昆的磚頭已經砸下去了。他這一下砸在車頭上,車頭陷進去一個大坑。他長腿一伸,踩在車邊上,那女人嚎叫完,一抬眼就看見車窗外一個大腦袋,那人臉上晦暗一片,神色猙獰,眼底充血,直勾勾地看著他們。
萬昆緩慢又沙啞地說“你說誰不要命?”
女人嚇得快哭出來,也顧不得研究這茬子到底有多硬,推搡著男人,“走啊走啊!彆管他了——!”
男人還有點不忿,可外麵的人一副就等著你下車的樣子,他打量了一下萬昆健壯的身體,咬得牙都出聲了。男人有火沒出撒,最後隻能罵幾句,開車離開。
一切就發生在半分鐘之內,胡飛和何麗真都沒反應過來。等車開走了,胡飛才緩過神,氣得都上不來氣了。
“萬昆——!你給我過來!”
萬昆抬頭,看見胡飛身邊的何麗真。他停頓一瞬,表情更加沉鬱。
胡飛在他走到三米開外的地方就開始訓起來了。
“你自己說怎麼回事?你剛才是在乾什麼?你是流氓還是地痞——!?還有,突然間的就打電話說要休學?你當學校是什麼地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萬昆雙手插著兜,低頭,前麵的頭發落下來,擋住了眼睛。
“說話!”胡飛剛剛喝過酒,口氣很衝,“到底怎麼回事?!”
旁邊有幾個路過的人,轉頭看熱鬨,何麗真有心相勸胡飛把他領到彆的地方罵,但胡飛現在氣勢太足,根本沒有她插嘴的餘地。
“你到底會不會說話!?”胡飛大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