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醫!
趙清河這一句話宛若一道驚雷,將張氏和趙老漢老兩口炸懵了,久久才反應過來。
張氏的手都在發顫,焦急道“兒啊,那等人不是咱可以高攀得上的,你可莫要再犯糊塗啊。”
隻一個西門大官人就將趙清河耍弄成這般,常廷昭是何身份,莫要害得趙清河屍骨無存。雖說這常廷昭名聲尚佳,不依靠恩蔭僅憑自己的力量就能揚名天下,成為一個矯勇善戰的大將軍,可不代表心裡不計較門第。況且趙清河還是個男子,無法母憑子貴。就算民間流傳常廷昭非男子不娶,可誰又曾當真過,全都以為是年少輕狂、放蕩不羈罷了。等再過些年,心性大定,必是會正常娶妻生子。
不管常廷昭未來想要怎麼著,趙清河都不可能進這常家的門,隻怕是視為一個玩物而已。
趙老漢完全沒有了方才的喜悅,一臉激動道“這病馬監不能去啊!”
張氏一臉哀愁,頓時又紅了眼,貴人定下的,哪裡是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所能左右的?可依然道“兒啊,咱不要富貴,隻要你能平平安安。你幫四爺治好了馬,看能不能好好說說?”
趙清河心中感動,老兩口明明知道若是他能與常廷昭搭上,就算隻是個不入流的玩物,可享受到的富貴也是這鄉村裡的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可老兩口隻想到了趙清河會如何苦楚,所得利益半點沒有迷惑住兩老,可見兩老是打心眼的心疼他,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趙清河甚至有些後悔答應常廷昭那餿主意,他們一家人平平安安過日子不也挺好,乾嘛非要信那轟轟烈烈活一生才能彰顯男兒本性,才不會枉度一生的破道理。
可如今騎虎難下,注定沒法子如兩老的願了。
趙清河拍拍兩老的肩膀,嗔怪道“爹娘,瞧你們想哪去了。常四爺讓我住進他的彆院,也是讓我順便照料他的那汗血寶馬。”
張氏道“真的?”
張氏和趙老漢心中依然忐忑,怕其中有什麼貓膩。
趙清河笑道“常四爺是難得的正人君子,定國公又是這般厲害人物哪會容得他亂來。孩兒治好他的馬,所以對孩兒比較放心,想讓我繼續伺候著而已。他那匹馬可是難得一見的好馬,價值千金所以才會這般謹慎。”
趙清河將‘正人君子’四個字念得十分重,幾乎是咬牙切齒,可臉上卻帶著敬佩的神情。
張氏和趙老漢這才舒了口氣,可張氏又想到什麼,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猶豫片刻終是開口,“聽聞常廷昭高大俊美,可是真?”
趙清河哪裡猜不到張氏擔心什麼,“娘,孩兒雖然這輩子注定無法與女子成婚,卻也不會與一個不可能的人糾纏不清。上次的教訓已經夠深,孩兒不會再犯糊塗了。”
張氏和趙老漢心中糾結,一邊心裡踏實下來,趙清河已是清醒不再做那樣不切實際的夢,可另一邊又不由惋惜,這麼好個孩子怎麼就喜歡男人呢?
趙清河也不想傷兩老的心,可他是天生的同性戀,無法對異性產生那樣的感情。雖說這世女子對此不敢多言,甚至有的‘賢良淑德’的妻子還會給丈夫納妾納孌童,可不代表他就能入鄉隨俗乾這樣缺德的事。否則上輩子他若想形婚也不是沒有人選,總有些女人貪圖他的財產願意嫁給他,甚至為他生兒育女,然後各玩各的。隻是他覺得沒意思,不願意惡心彆人惡心自己。
於原則問題,趙清河不會退讓,隻能歎道“爹娘,孩兒不孝讓你們擔憂了。彆的事都好說,隻是這事孩兒不能依你們,孩兒不想害了人家姑娘。”
趙老漢擺擺手,“罷了,這是命裡注定。我本應命裡隻有一個兒子,能得你已經是菩薩憐憫,不能強求太多。我和你娘早就想開了,隻要你平平安安就好。等過幾年你尋個孤兒或者從親戚那過繼一個到你名下,以後給你養老送終。”
趙清河對孩子並無執念,覺得這得看緣分。為了讓兩老安心點頭應了下來,今後就算找不到合適的,他收幾個徒弟也是一樣的。這世隻要正式拜師,徒弟要給師父養老送終。
趙清河僅在家裡住了一晚便又上縣城,臨行前張氏給他包了一堆農家自製的吃食,全都是家裡目前最好的東西。趙清河隻拿了幾個雞蛋,其他都沒拿,還留了一兩銀子給老兩口。叮囑老兩口在家彆舍不得吃,他現在包吃包住還有工錢拿,足夠他們一家子開銷。
老兩口又是眼圈紅紅的,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被自個兒子孝敬,從前哪裡敢想。肖華幾個孩子也都跑過來送他,心中萬般不舍。這幾個孩子現在已經識得不少字,趙清河留了五十個字讓他們自個練習,不懂的可以讓劉栓子去學堂問夫子,十日一休時候再回來給他們上次大課。
趙清河心中頗為遺憾,原本所設想的基礎教育事業還沒開始就夭折了,這幾個孩子都還沒學到什麼呢。不過他也不是沒有收獲,他發現劉栓子天賦極好,學得非常快,是可塑之才。便是跟劉水生提議讓他去學堂,若是能考個秀才之類的,就算做不了官能免賦稅也是不錯。
劉水生聽到這話,咬了咬牙便將劉栓子送進學堂,果然一考便過,被李秀才收下了。
肖華眼眶裡含著淚水,扯著趙清河的衣服,“舅舅,你收學徒嗎?”
劉栓子連忙插話道“你是女孩子,怎麼能學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