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母親的痕跡一點兒也沒有了...
之後舊址又重新修了院子,就是現在的平章閣。
是她那位同父異母的弟弟——崔賀儀的住所。
不過他平日都不在家住,而是宿在書院...
想到此處,她突然想起,她似乎將這個弟弟給忘記了。
決定要毀掉整個崔家的時候,她完全沒有考慮到崔賀儀。
他還在讀書,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緊了緊手裡的鋤頭,崔令儀有些微微的失神。
“小姐,是不是累了?這事兒還是交給奴婢吧...”
“沒事。我就是緩一緩。”
卜雲和卜色早也看不下去,兩人不由分說,將她攙扶到一邊。
“卜色,崔賀儀...他怎麼樣?”
“賀儀少爺?”
卜色見問,想了想才道,“奴婢沒怎麼見過他,不過聽老爺院裡的人說,賀儀少爺讀書很是厲害呢!”
“是嗎?”崔令儀心下稍安。
讀書好也不錯,將來憑自己本事,能走多高就走多高。
要不然,照崔自珍的作死行為,崔家一門說不準什麼就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了呢!
“是的呢?聽說在學院裡經常得夫子誇獎的呢!過兩年就可以參加春闈了。”
“那便好。”
很快卜雲將那紫藤的根挖出來了,用稻草包好。
“大小姐,是不是送去李府?不如奴婢喊人來,趕車子過去吧!”
這幾天崔令儀在做的事兒雖然她不是很清楚,但心裡還是有些猜測的。
主要她很篤定。
自家小姐連沈度都不嫁,怎麼可能嫁去嶽家呢!
這會子看她又是挖紫藤,又是收拾舊物的,心中就更加篤定了。
這時卜色也來報,說是舊物都收拾好了。
“大小姐,一共有兩大盒子,奴婢都整理好了。一起送過去嗎?”
“兩大盒子?”
“是,奴婢看都是用盒子裝著的,就都收起來了。”
“......”
崔令儀突然想起,那些舊物中有好些是和沈度有關的。
卜色這丫頭不知道,還當是什麼好寶貝,又給收起來了。
想了想,她讓兩人先不著急,東西晚些再拿。
“我再看看還有什麼遺失的沒有。”
遺失的沒有,要丟掉的卻有很多。
兩隻大盒子裡,整齊地擺滿了大小不同的小盒子。
她隨手打開一個,發現那是一枚扇墜。
指頭大小的羊脂玉刻著一隻螃蟹,張牙舞爪的模樣,下麵還綴著青色的穗子。
這是八歲那年,她跟在沈度身後撿的。
扇墜是好的,隻是上麵的繩子磨斷了。
那時她還沒有學會怎麼給扇墜打絡子,便收了起來。
想著等她學會了便換上一個,到時候再還給沈度。
隻是....
那之後沒有多久,沈度便突然性情大變。
他不再溫文爾雅,變得極度陰鬱狠厲。
本來就話少的他,幾乎不再開口說話。
雖說那之前他大部分的時間也都在讀書習武,但那之後似乎更是沒日沒夜地將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到了習文練武之中。
他拿扇子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就換成了刀,匕首.....
扇墜什麼的,自然是用不上的。
後來......
“砰”
一隻迷路的鳥兒從窗子裡掉落,一頭栽在桌上的花盆裡,驚醒了陷入回憶的崔令儀。
她凝了一會,將手裡的扇墜丟回盒子裡。
“切莫等閒相許,後會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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