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中。
於野獨自一人坐著,衝著手上的玉簡默默出神。
見淵再次消失無蹤。有他躲在暗處,方便及時接應。
山陰子或山陽子並未遭到囚禁或魂飛魄散,那個老兒已安然離去。
一位來自黃泉山的鬼修高人,殺了他的兩位弟子,鎖了他的命魂之後,稍加威逼利誘,他竟然當即表達了投效的誠意,並將他的隱秘和盤托出。
山陰子或山陽子的師兄曾有一塊銀鏡,一件與神界有關的寶物,卻落入普元子之手。他此番潛入雙槐穀,報仇隻是一個借口,他真正的意圖便是奪回寶物。或許他改變了相貌,並擅長隱匿修為,又更換了道號,至今沒人看出他的破綻。
而他的投誠是真是假,他所說的話有幾分真實,所謂的銀鏡又是否存在,皆無從知曉。
不過,於野最終還是放了他。
與信任無關。山陽子整日裡四處閒逛,倘若他突然沒了,必將引來相熟鬼修的猜疑,從而驚動雙槐穀,反而弄巧成拙。
在收拾普元子之前,不妨留著此人。
於野一時心緒難寧,放下手中的玉簡。
玉簡內的典籍為青衣拓印複製的《神道錄》,所附錄的繪圖一直令他困惑不解。
已確認昆氏的牧蛟之地便是繪圖標注的塵落之地,卻僅此而已,他始終參悟不透其中的玄機。
誰想又多了一個星光銀鏡,使得傳說中的神界門戶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之前卻泄露了行蹤,此時的塵落之地或已被鴻元、梅祖等諸多高人占據,隻怕他一時難以返回,更遑論神界門戶的下落。
為今之計,先行找到星光銀鏡?
倘若是個圈套,遭到老狐的恥笑倒也罷了,招來鴻元與梅祖,則是前功儘棄……
於野靜坐良久,依然心神不安。他索性站起身來,揮手撤去洞府的禁製。
“吱呀——”
打開破舊的門扇,塵土簌簌直落。
於野伸手摸了摸臉,稍稍整理衣著,然後低著腦袋,抬腳走了出去。
頭頂的天光依然朦朧,雙槐穀沒有晝夜寒暑之分。
門前的窪地像個寒酸的院子,石丘、房舍、洞窟猶如院牆環繞四周,卻不見了相聚交談的鬼修,僅有一位老者坐在石頭上。淩亂的胡須與乾瘦的身形沒有絲毫變化,閃爍不定的眼神也是陰冷如舊。
“敘管事!”
山陽子脫身之後,並未躲藏起來,而是獨自守在此處。
“山……山陰子!”
於野似乎陰陽不分,而這回總算沒有出錯。
“山陽子死了,以後稱呼我為山陰子。”
山陽子改為傳音,坐著未動,卻舉起雙手,手指上套著兩個玉石戒子。
見淵殺人無數,並不在意身外之物,何況他不懂驅使煉屍、陰魂之法,留下幾篇鬼修的典籍之後,遂將繳獲的兩個戒子還給了山陽子。
山陽子的隨身之物失而複得,令他頗為意外,或許有過一番權衡取舍,使他更為堅定了昨日的抉擇。
“山陽子死了?”
“我師兄被殺之前,本人為了躲避梵界山的征召,常年躲在地下閉關,對外謊稱身死道消!”
“且罷,你以後便是山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