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中。
三人相對而坐。
玄夜主動擔當起守門的重任,以免敘管事受到驚擾。因為此刻敘管事正在接待兩位道友,或者更準確地說,是接待兩位老友。
"於道友......"
"之前事出有因,實在是迫於無奈......"
樊玄與元桀皆是話語吞吐,神情尷尬,欲言又止。
"嗯!"
於野輕輕擺了擺手,語氣平靜道:"往事不必再提,今日相聚便是有緣!"
"於道友如此大度,實在令人敬佩!"
"此前在支邪山遭遇梅祖,確實事出意外。我三人為求活命,不得不倉皇離開天微山。誰料想抵達天陰山之後,又飽受寄人籬下之苦。恰逢一位鬼修小輩向者戾長老密報,說是有人假冒敘管事,暗中找尋地界同道。我等雖知此事有詐,奈何身不由己......"
支邪山位於天微山脈之中,本是於野與幾位同伴的一處臨時落腳之地,卻遭到風氏、秦氏與梅祖、鴻元仙帝的聯手暗算。在那危急存亡關頭,樊玄、元桀與玄夜竟臨陣脫逃,令於野幾乎陷入萬劫不複的絕境。所幸他吉人天相,最終得以脫險。如今在這異地重逢,再次遭遇陷阱,他依然能保持從容不迫。而那三位老鬼卻忙著暗中傳遞消息,登門謝罪,將事情原委和盤托出,無非是想求得寬恕與諒解,期盼著雙方能夠冰釋前嫌。
"我方才已經說過,往事如風,今日隨緣,兩位不必再多言。"
於野確實是個胸襟寬廣之人。
他不僅沒有記恨樊玄、元桀的背叛行徑,反而好言寬慰了兩句,並坦誠地說出了自己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實不相瞞,於某此來隻為普元子一人。至於兩位何去何從,全憑自願,悉聽尊便!"
言簡意賅——他此行的目標就是要對付普元子,無論遇到什麼阻礙,都勢在必行。
兩位老鬼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又遲疑躊躇了片刻,似乎內心天人交戰難以決斷,最終還是先後表態——
"樊某願聽憑差遣!"
"於道友,元某也願略儘綿薄之力。"
"砰、砰——"
突然傳來叩擊洞門禁製的聲音,緊接著是玄夜低沉的呼喚聲——
"山陰子前來求見!"
樊玄與元桀當即拱手告辭。
兩人剛走出洞門,一位行跡鬼祟、相貌猥瑣的老者便佝僂著身子走了進來。
"於前輩......"
於野依舊端坐不動,隻是手中多了一壇陳年佳釀。曾幾何時,他喜歡借酒消愁。自從來到天界星域後,他鮮少有借酒抒懷的閒情逸致。如今重拾舊習,一個人自斟自飲,獨享這份孤寂。
雖然身邊帶著幾位同伴,但每逢需要做出重大決斷之時,終究還是得由他獨自權衡利弊,這常常讓他瞻前顧後、舉棋不定。
他自認天資駑鈍,愚魯不堪,唯有加倍用心,方能在這爾虞我詐中化險為夷。
而眼前這個山陰子,同樣是個滿口謊言的狡詐之徒。或許是自知理虧,此刻也巴巴地趕來求見。
隻見他躡手躡腳地走進洞府,裝模作樣地深施一禮,隨即挺起那瘦骨嶙峋的身軀,信誓旦旦地表態:"但憑於前輩吩咐,屬下必定全力協助擒拿普元子!"
於野慢條斯理地飲了幾口酒,緩緩放下酒壇,吐出一口酒氣道:"其他暫且不論,你先說說,你之前提到的星光銀鏡到底是真是假?"
山陰子連忙答道:"千真萬確,絕無半句虛言!"
"但明梵與者戾對此似乎一無所知。"
"若是人儘皆知,那星光銀鏡還有什麼隱秘可言?"
"那你為何要與者戾合謀害我?"
"屬下隻是想趁亂脫身。換作是於前輩您處在屬下的位置,想必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