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於野身上的重負消失,衛鈞已丟下他走了過去,查看著地上的死屍,好奇道:“殺人滅口......"
魯餘嚇得臉色一變,忙道:”弟子之過!"
晉元卻擺了擺手,道:"偶有失察,在所難免,螻蟻之輩,死不足惜!"
螻蟻之輩,表明了齊大的真實身份。他與入侵的強敵無關,也沒有本事殺害任川與禾甲。
衛鈞滿不在乎地點了點頭,接著盤查餘下的弟子、雜役......
人群中,於野看著齊大的屍骸,與滿地的血汙,禁不住眉梢聳動。
昨晚,尚且同處一室,聽他的嘮叨,忍受他的鼾聲,今日便被當眾活活打死。隻因他隱瞞了傷勢,隻因他是螻蟻之輩?
日頭漸漸爬上頭頂。
臨近午時,所有的弟子與雜役均被盤問了一遍,或許沒有發現狀況,晉元吩咐眾人散去。
於野看了眼天色,扛著繩索、竹竿走出山穀。星月峰的路程稍遠,他要先行砍柴,回頭再去挑水,以免耽誤了時辰。
當他走出山穀之時,齊大的屍骸已變成一團火光,應該是衛鈞的手段,他所祭出的並非神通,像是一張獸皮......
星月峰,尚存數百斤的劈柴。於野在山頂稍作歇息,挑著柴擔返回。
回到七星崖,齊大的屍骸已消失無蹤,隻有忙碌的人影來來往往,便是魯餘也拿著竹帚在四處清掃。身為七星崖的管事弟子,他有失察之責,為了逃脫懲處,他隻能設法彌補過失。
晉元與衛鈞,則是坐在石階上,各自帶著高深莫測的神情,關注著眾人的一舉一動。在查明弟子失蹤的真相,找到行凶者之前,這兩位來自古星台的師叔,應該不會善罷甘休。
於野徑自交卸了柴擔,挑起了水桶。
他循著山野小徑抵達七星潭,灌滿了兩桶水,便返回七星崖。兩位師叔僅剩下衛鈞坐在石階上,晉元則是不見了蹤影。他卻不敢僥幸,老老實實倒水入缸,然後挑著水桶,再次離去。
如此一趟、兩趟,來回六七趟,仍有一個水缸尚未裝滿,卻已天光漸暗、暮色四沉......
"砰——"
水潭邊,於野丟下木桶,就地坐下,氣喘籲籲。
有所謂的兩個師叔盯著,他不敢弄虛作假,隻能老老實實挑水,卻一趟接著一趟。也幸虧傷勢已有所好轉,否則他早已支撐不住。而若想灌滿水缸,還要再跑兩三趟,既然天色已晚,不妨稍事歇息。
於野伸手撩起潭水擦了把臉,又灌了幾口水。
此時,夜色降臨,一大一小兩輪圓月躍上天穹,明亮的月輝傾灑而下,薄霧氤氳的潭水頓時泛起一道道波光漣漪。數十丈之外,幾道溪水循著山壁流淌而下,霧氣、波光隨之盈動閃爍,使得七星潭倍顯幽靜而又神秘。
於野打量著月光水色,煩躁的心緒漸趨寧靜,遂伸手探入懷裡,悄悄拿出一片赤紅色的鱗甲。
神域之初,遇到春麒之時,為了避免泄露身份,他便藏起了胸口的龍甲,如今來到古神山,更是備加小心。
不過,兩位"師叔"的出現,使他謹慎之餘,多了幾分不祥之感。
於野稍作遲疑,再次伸手入懷,隨著氣機牽動,赤紅的龍甲已嵌入胸口。他施展不出法力神通,而體內的氣機尚在,且待恢複修為,他能否再次成為仙道高人?
而修仙與修神,兩者有何分彆?憑借他的修為境界,能否擊敗晉元與衛鈞?
於野想到此處,忽然神色一動。
一陣山風掠過古潭,縹緲的霧氣倏然散去,倒映的波光竟已趨平緩,漸漸如明鏡倒懸,卻不見了兩輪圓月,惟見星光點點,仿若七星在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