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在金陵東城區的某條古樸街道上,秋雨細密而纏綿,如絲如縷地灑落。
街道兩旁,梧桐葉在雨中輕輕搖曳,偶爾有幾片隨風飄落,與濕潤的地麵輕輕相擁。
梶原千春身穿一襲素雅的布衣,手中撐著一把油布雨傘,悄然出現在了街頭。
梶原千春順著街道緩步前行,目光四下探尋,終於,在街尾眾多門市店鋪中,她的眼神定格在一個不起眼的小門麵上,招牌上“孫記油傘店”幾個字樣映入眼簾。
確認無誤後,她走到店門口,輕輕抬手收起了雨傘的骨架,細致地抖了抖,將傘麵上的雨水儘數抖落。
隨後,她邁開步伐,踏進了這家油傘店。
店內空間竟出乎意料地寬敞,四周牆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精致油布雨傘,空氣中彌漫著桐油特有的濃鬱氣息。
店鋪裡,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正在陪著顧客挑選雨傘,嘴裡不停地介紹著雨傘的好處。
中年婦人笑眯眯地對顧客說:“您看這油紙傘,可都是咱們店裡師傅手工精心製作的。這傘麵,選的是上好的油紙,經過特殊工藝處理,既防水又耐用。傘骨呢,是用的上等竹材,輕便又結實。
每一把傘,從選材到製作,都要經過多道工序,每一道都馬虎不得。您看這上麵的圖案,都是師傅們一筆一劃手繪上去的,獨一無二。用這樣的油紙傘,不僅能遮風擋雨,還能當做個藝術品來欣賞呢!”
見中年婦人熱情地招徠顧客,梶原千春並不慌忙,隨手將雨傘倚在門邊,接著便興致勃勃地在店內徘徊,時不時拾起一把油傘細細觀賞。
還彆說,中年婦人的誇讚並非虛言,這家油傘店的雨傘,品質確實上乘。
瞧那傘麵,平滑無褶,質地厚實;傘骨堅牢,排列勻稱,粗細薄厚皆合標準;
傘柄也製作得極為精巧,握在手中感覺十分愜意。
正當她沉浸於油傘的魅力之中時,中年婦人那邊又促成了一樁買賣,送彆了顧客後,便轉身朝梶原千春這邊走來。
不多時,中年婦人忙完手中的生意,轉過身來,目光落在了正在仔細觀賞油傘的梶原千春身上。
她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走上前來,輕聲稱讚道:“這位小姐真是好眼力,咱們店裡的油傘,每一把都是精挑細選的。”
梶原千春微微一笑,輕輕放下手中的油傘,看似不經意地說道:“我聽聞貴店的油傘,傘麵如畫,傘骨如鋼,不知可有‘雲紋密語’之款?”
中年婦人一聽,眼神中閃過一絲會意,立刻接口道:“夫人真是行家,‘雲紋密語’正是本店的鎮店之寶。請隨我來,裡麵請,我為您詳細介紹。”
待引領梶原千春步入後堂,她輕聲說道:“稍候片刻!”
隨後便轉身離去,留下梶原千春獨自一人在屋內。
梶原千春環顧四周,仔細查看了一番,才在一張座椅上悠然坐下。
她靜靜地等待著,時間悄然流逝,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左右,門外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
中年婦人帶著一位男子走進後堂,隨後便退了出去,並從外麵輕輕關上了門。
這位男子年約五十,身材略顯瘦弱,容貌雖普通,但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身著馬褂長衫,一派生意人的風範。
梶原千春隻消一眼,便立刻認出了眼前之人,她心中一驚,連忙起身,恭敬地喚道:“老師!”
來人正是鬆井直輝,上海特高課的掌門人。
這一次鬆井直輝親赴金陵,臨行之前誰也沒有通知,甚至隨身沒有帶任何的隨從,就這麼隻身一人來到了金陵,簡直讓梶原千春大吃一驚。
上海和金陵之間的距離原本不遠,這兩個大城市都是特高課的重要情報區,特高課在這兩個地方投入了大量的情報力量。
兩地之間一向都有密切的聯係,一般是通過秘密電台,即便有特殊情況,也隻是派小組長級彆的情報人員親自傳遞情報,像鬆井直輝這種級彆的特工,還從來沒有赴險來金陵。
“老師,你怎麼來了?”梶原千春眼中閃爍著難以掩飾的欣喜。
多年未見的師父,此刻就站在她麵前,儘管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但那份特有的氣質依舊未變。
鬆井直輝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快步走到梶原千春麵前。
“千春,多年不見,你成長了不少。”
梶原千春看著眼前的鬆井直輝,眉頭微蹙,滿是擔憂地說道:“老師,您為什麼以身犯險來到這裡?這裡可是金陵,是特務處的總部所在地,每一處都可能是陷阱,老師您來這裡實在是太危險了。”
鬆井直輝輕輕擺手,臉上浮現出一抹淡定的笑容:“千春,你不必如此擔心。我既然決定來這裡,就一切都安排好了。我有我的計劃和打算,不會出問題的。而且,能再次見到你,這風險也值得了。”
梶原千春聽著老師的話,心中雖然依舊有些不安,但看到老師那堅定的眼神,她知道再多說也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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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井直輝目光關切地落在梶原千春身上,輕聲問道:“千春,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上次聽說你受了傷,我一直很擔心。”
梶原千春聞言,眼圈不禁一紅,但她迅速忍住了即將溢出的淚水,強裝堅強地說道:“老師,我沒事了,真的,不勞您掛念。這點小傷,還用不著老師如此操心。”
鬆井直輝看著她那倔強的模樣,心中既欣慰又心疼,輕輕拍了拍梶原千春的肩膀,柔聲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以後執行任務時,一定要更加小心,知道嗎?”
梶原千春點了點頭,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兩人落座後,梶原千春被鬆井直輝問起失蹤之後的遭遇,她沒有了之前的顧忌,對老師沒有任何的隱瞞,便將那段驚心動魄的經曆一一道來。
她講述了自己在雜誌社差點被發現,隻好躲到深山的尼姑庵裡,到後來還是嗅到了氣味,遭到了追殺,隻好輾轉在山民家養傷,可謂是經曆了九死一生。
鬆井直輝靜靜地聽著,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眼中閃爍著複雜的神色。
當梶原千春講完最後一段經曆,鬆井直輝長歎一聲,唏噓不已。
“這些年讓你一個人在外單獨執行任務,也是苦了你了。我這個做老師的,有責任啊。我應該更多地關心你,更多地支持你。”
梶原千春聞言,心中一暖,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老師,您彆這麼說。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也是我自己的責任。而且,有您在我心裡,我就永遠不會孤單。”
鬆井直輝擺手,神色凝重地說道:“千春,話不能這麼說。現在的形勢與之前不一樣了,我們的對手也在進步,而且進步的速度之快,令我們應接不暇。我們不能有絲毫的懈怠和自滿,否則,隨時都可能陷入危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