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鐘後,謝家母子懷揣著滿心的期待與忐忑,終於在飯店頂層的豪華房間內見到了王德發。
房間布置得極為精致,可此刻他們卻無心欣賞這周遭的一切。
王德發坐在那裡,謝家母子趕忙上前,急切地想要從他口中得到那個關鍵問題的答案。
然而,王德發的回應依舊含糊其辭。
他時而眼神閃爍,時而顧左右而言他,嘴裡說著一些模棱兩可的話,既沒有明確肯定,也沒有徹底否定。
郭氏眉頭緊鎖,臉上滿是焦慮與無奈,她再次試圖引導王德發把話說清楚。
謝誌明也強忍著內心的急躁,耐心地等待著。
可王德發狡猾的很,始終不肯給出一個清晰的答複。
直到郭氏咬了咬牙,再次從精致的手包中拿出一張支票,輕輕推到王德發麵前。
王德發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隨後眯起眼睛,慢悠悠地說道:“謝夫人,我完全能體會你此刻急切的心情。可這次謝老板攤上的事兒,那可真是複雜到了極點。
機車廠是什麼地方?
那可是關乎地方經濟命脈,是戰略要地,牽涉眾多利益的關鍵所在。
它的分量,不用我多說你也清楚。
這事兒啊,莫說在常州鬨得沸沸揚揚,就連南京那頭的老頭子都聽聞了,還嚴令必須徹查到底,一個細節都不能放過。
我呢,不過是在這層層關係裡聽差辦事的一個小角色,上麵怎麼吩咐我就怎麼做。
很多事情,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就算我想幫謝老板,也實在是沒有那個能力和辦法啊。”
說罷,他還無奈地搖了搖頭,一臉的為難之色。
郭氏微微欠身,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說道:“王長官,如今這情況實在緊急,時間緊迫得如同火燒眉毛,我們實在來不及籌措更多,這點心意已是眼下能拿出的全部了。
還請您看在我們母子孤苦無依、走投無路的份上,替我們想想辦法,隻要能救我家老爺,之後定當還有重謝,絕不會讓您白忙活一場。”
而站在一旁的謝天明,滿臉的憤懣與不屑,緊繃的嘴角和擰成一團的眉頭,將他內心對王德發的厭惡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這一切都被王德發儘收眼底。
對於謝天明,他早有調查,此人平日裡遊手好閒、聲色犬馬,是個徹頭徹尾的紈絝子弟。
在他眼中,謝天明不過是個仗著家世背景胡作非為的草包,根本不足為懼。
郭氏雖口口聲聲說之後有重謝,可眼下這點籌碼實在難以讓他真正動心去冒險。
至於謝天明那憤怒又無用的眼神,在他看來不過是跳梁小醜的徒勞掙紮罷了。
他依舊端坐在那裡,神色淡定,心裡琢磨著如何才能從這件事裡獲取更大的利益,又不必沾染上太多麻煩。
郭氏眼眶泛紅,淚水在打轉,她“撲通”一聲跪下,雙手緊緊拉住王德發的衣角,聲音帶著哭腔哀求:“王長官,求您大發慈悲,救救我家老爺吧。我們實在沒了彆的辦法,您若出手,我們全家定當感恩戴德、永世不忘!”
王德發慢悠悠抬起眼皮,目光在郭氏和那支票間來回掃視,不緊不慢道:“謝夫人,這是大案子。上上下下打點關係,哪處不要錢疏通?
就這點數目,怕是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遠遠不夠啊。”
郭氏一聽,臉色瞬間煞白,但隨即又燃起希望,忙不迭點頭:“我知道,我知道。王長官,您說個數,我這就去湊,一定儘快把錢給您送來!”
王德發嘴角一撇,伸出五根手指頭,慢悠悠道:“至少是現在的五倍。”
郭氏一聽,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呆立當場,眼神中滿是絕望與無助。
支票上的錢,已然是傾家蕩產、砸鍋賣鐵才湊出來的,如今竟要五倍,這簡直就是天文數字,讓他們上哪兒去弄?
謝天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雙眼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指著王德發怒吼道:“你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趁火打劫!我們哪裡還能拿出這麼多錢,你分明就是不想幫忙,故意刁難我們!”
王德發靠在椅背上,翹起二郎腿,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慢悠悠說道:“既然你們覺得我獅子大開口,拿不出這錢,那這忙可就不好幫咯。我這邊事兒還多著呢,就不留二位了,送客。”
郭氏一聽,頓時慌了神,急忙站起身來,對著王德發滿臉堆笑,連連作揖:“王長官,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彆跟這不懂事的孩子計較,他年輕氣盛,說話沒個分寸。”
說完,郭氏猛地轉過身,眼神犀利地瞪著謝天明,聲音嚴厲地訓斥道:“還不趕緊給王長官賠禮道歉!你想看著你父親出事嗎?”
謝天明滿臉的不情願,可看到母親那焦急又嚴厲的眼神,還是咬著牙,極不情願地走到王德發麵前,低著頭,聲音生硬地說道:“王長官,剛才是我衝動了,還望您彆往心裡去。”
王德發斜睨著謝天明,、慢悠悠開口:“喲,這道歉倒是快,可誠意嘛,我看也就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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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便端起茶杯,不再言語。
“王長官,都是我教子無方,您宰相肚裡能撐船,就彆跟他計較啦,還請您大發慈悲,儘快幫幫我們吧。”郭氏見狀,腰彎得更低,一咬牙,“我們願意再加一倍的錢。隻求您能儘快出手相助,救我家老爺於水火之中。隻要能讓他平安無事,花多少錢我們都心甘情願。”
王德發原本端著的架子稍稍鬆了鬆,這才緩緩開口:“行吧,看在你們如此誠心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幫這個忙。”
謝家母子從飯店告辭出來,剛踏出門口,郭氏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轉身,對著謝天明就是一巴掌:“你看看你,剛才在裡頭那副失態的模樣!要不是你如此衝動,五倍的錢原本就足夠讓王德發那老狐狸動心了,如今倒好,咱們還得多花一倍的錢!”
謝天明滿臉的不服氣,梗著脖子,大聲說道:“娘,您怎麼還怪起我來了?那王德發本就是個貪婪無度的小人,他根本就是故意刁難我們,想趁機大撈一筆。就算我們給了他五倍的錢,他也未必會真心實意地幫忙,說不定之後還會找各種借口繼續訛詐我們!”
郭氏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謝天明的鼻子道:“你懂什麼!如今咱們有求於人,隻能先順著他的意。你若再如此莽撞,壞了大事,看你父親回來怎麼收拾你!”
謝天明冷哼一聲,彆過頭去,似是不願再聽郭氏的嘮叨,大步流星徑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