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之後,一身便裝的王韋忠出現在了一座公寓附近。
在左近巡視了一番,沒有發現可疑人物。
其實,這個地方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
就在昨晚,已經暗中偵察過一次了,而且偵察的非常仔細。
隻是,那時候,決心尚未下定。
直到此時,心裡仍然是矛盾的,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會更改自己的決定。
有些事,注定是要做的。
無論內心願不願意。
而且,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王韋忠確實是是搞行動的一把好手,隻身潛入了南京,將企圖抓他的昔日同袍耍得團團轉。
其實,自從調入南京之後,他對手下的人並不信任,就更不用說那些發展的外圍人員了。
所以,他一直都是保持特立獨行的姿態,這在特務處顯得格格不入。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此刻這種姿態竟然成了他的保護色。
之前他那些手下和外圍人員都被一一告知,如有他回來的消息,立即上報,不得有誤。
這些人雖然不知道內情,但在特務處或者是南京這種大染缸裡呆久了,也能猜出個七八分來。
然而,告知他們、等待消息的人不免要失望了。
雖然天亮了,但此時的行人並不多。
已經是深秋和初冬交界的季節,人們都想多睡一會兒,大多數人還在夢鄉中。
這裡的地形他已經非常熟悉了,從兜裡掏出一雙黑色手套戴上。
雖然可能是最後一次了,但一切還是要小心為上,這也是他做事的風格。
公寓的後牆並不高,十分適合攀爬。
他輕手輕腳來到牆下,身形用力上竄,手指輕輕搭住牆頭,單手借力,身形輕如猿猴一般,就已經翻過牆體,悄無聲息落地。
進入院內一片安靜,幾乎所有的窗戶都拉著窗簾且關著燈,隻有三樓東首第二間的燈已經亮了。
王韋忠躡手躡腳上了三樓,在樓道裡就看到第三間的門是開著的,貼著牆根過去,就看見一個年輕男子正斜躺在沙發上,雙眼迷蒙,正處在半睡半醒的狀態。
這是一名警衛,負責隔壁重要人物的警衛工作。
他看上去十分疲憊,應該是有些日子沒好好休息了。
王韋忠站著沒動,隔壁才是他今天的目標,聽聲音應該剛剛起床。
警衛所在的房間,並沒有拉窗簾,但窗戶是緊閉著的,而且從裡麵鎖死。
但是門是開著的,有任何人走向隔壁第二間,警衛應該都能看到。
隻是……他睡著了。
王韋忠看了看隔壁的房門,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先除掉警衛。
畢竟此人的戰鬥力他是清楚的,情報條線的老人,格鬥和槍法雖然不如行動條線的,但也不弱。
如果自己先是奔著目標去了,即便能夠得手,但很難保證不會發出一點動靜,若是那樣,警衛一定會驚醒,繼而將自己的退路完全封死。
王韋忠有信心乾掉他,但對方勢必動槍,這是他不希望發生的。
必須先把他除掉,至於隔壁那個真正的目標幾斤幾兩,他心裡是有數的,有望在對方開槍之前將其乾掉。
王韋忠一點一點挪步進入警衛的房間,特今天特意換上了軟底布鞋,再加上他刻意收斂動作,走路幾乎是一步一挪,屏住呼吸,整個過程可以說是悄無聲息。
一步一步到了警衛的身後,警衛的右手握著一把手槍,機頭張著,子彈已經上膛,可他此時微微打鼾,對陌生人的到來絲毫並未察覺。
王韋忠絲毫沒有猶豫,雙手探出,左手鐵鉗般扣死下頜,右掌抵住後腦,驟然發力,往各自正反方向一擰。
警衛的頸椎骨發出一聲清脆的斷裂之聲,頭顱向後彎曲,失去了頸骨的支撐,整個耷拉下來。
王韋忠維持姿勢三秒,直至那具軀體徹底鬆垮如泥,再也沒有了呼吸,這才慢慢放開手,將歪成詭異角度的頭顱輕放回靠背。
他這身驚人的臂力,是少年時在鄉下,日複一日對著祖屋那對百斤石鎖苦練出來的。
此後進入特務處,又練就了陰狠刁鑽的殺人技。
之所以如此狠辣,是因為此刻對於王韋忠而言,每一秒都寶貴如金。
任何多餘的動靜都可能引來滅頂之災,他必須以絕對的雷霆手段,在不驚起一絲漣漪的情況下肅清障礙。
這份極致的狠辣,是絕境逼出的冷靜,是為最終目標掃清道路的必要殘忍。
他仔細觀察了一下房間,忽然瞳孔猛地一縮。
脊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
原來,眼角餘光捕捉到床底陰影處一絲極不自然的輪廓——那裡竟悄無聲息地蜷縮著一個人!
好在此人也睡著了,不然自己方才動靜鬨得稍大一些,此刻怕是已遭暗算。
床下那人,他認得——是情報線上臭名昭著的人物,專乾倒賣消息、黑吃黑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