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是某種蠱術,但是離得有些遠,看不清楚。”鐵麵皺眉道。
“你的判斷沒錯。”五感更為敏銳的石承認同了鐵麵的看法,“我能隱隱地察覺到,那個墜魔穀的核心弟子身上似乎存在兩道若有若無、帶有生氣的靈線,指向身後二人的心口,這個特征,和蠱術很像。”
“難道說,那個黃毛在用某種秘術抽取同門的生命力和修為為己用?”鐵麵的眼神帶上了些鄙夷,“未免過於下作了。”
吳能對此也頗為憤慨。石承則是聳了聳肩,沒有再過多發表意見。
…………
“洛使節,這就是貴國使團成員洛升的遺體,仵作取證已經結束,現交還給貴國,很抱歉,凶手現在還在緝查中,如果有新的進展,我們會及時傳達給貴國。”一名嶺南州衙的捕頭麵無表情地對洛絨兒彙報,同時眼睛不經意地瞟了眼裝有洛升屍體的冰棺,“至於貴方提出的嚴查當日客棧內人員的要求,事實上,地方衙門已經對案發時所有身處客棧的人進行了長達三日的詳查,最終未能找到任何線索。我大魏律令講究疑罪從無,再加上我們也不可能長期扣留當日店中的旅人,所以,還請見諒。”
吳懈將捕頭送走後,回來時看到洛絨兒和洛穎已經打開了冰棺,臨月城使團的另外一位成員,負責使團傳訊工作的傳訊總長阿圖魯也在冰棺旁搭手。
洛穎身後的小貓尾巴疑惑地晃了晃,輕聲道:“絨兒大人,我們現在要立刻把洛升的屍體送回國嗎?”
洛絨兒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她凝視著洛升脖頸處那可怖的創口和洛升那因恐懼而扭曲的臉龐,秀眉越蹙越深,“阿圖魯,老家那邊怎麼說?”
“大人,案發後,家主便下令徹查洛升近期的行為和接觸過的人,但是,儘管厭惡洛升的人不少,但都不至於到要他命的地步。”
“大人,您看是不是要再深挖一下,或許洛升私下裡出於某些原因秘密接觸過某人也說不好。”吳懈說道。
洛絨兒歎口氣,道:“恐怕很難能查到什麼了。阿圖魯,給他換身衣服吧,怎麼說也是為了國事而死,就這樣套著一塊裹屍布回去也太難看了。”
阿圖魯躬身領命,向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兩個身強力壯的抬棺人走上前,拿起準備好的壽衣,給冰棺中的洛升更衣。
然而,就在抬棺人褪下洛升的褲子時,洛絨兒忽然身子一震,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樣,一臉不敢置信地後退了好幾步,她竟然有些失態,低呼道:“等等!他的膝蓋上,那是什麼!”
吳懈和洛穎目瞪口呆,他們很少看見洛絨兒如此失態的樣子。二人看向洛升的膝蓋,發現洛升雙膝的側麵,竟然有著很奇怪的擦痕。
洛絨兒緊盯著那兩片擦痕,半晌,沉聲道:“怎會如此……這是我洛家的地堂遁,洛升在死前想用這招逃跑,但是……竟然還被凶手一擊斃命……”
吳懈第一個明了洛絨兒的言下之意,他隻覺得全身發毛,悚然而驚:“這……這不可能,這說明……凶手……大概率是我們洛家的人!”
臨月城使團的成員全都沉默了,要知道,地堂遁這招雖然不是什麼神通,但卻是一門極為特殊的功法。
這是一門看似簡單,但內裡精妙的保命功法,一個武者境的修士若是修煉此功,對上修者境的高手甚至有借此法逃出生天的可能,哪怕是碰到半步宗師這等一流高手,也能勉強堅持個三五招才丟掉性命。
當然,這本功法不是沒有天敵,洛家劍法中有一招定睛斷命,便可做到一擊之間破掉地堂遁,這兩門功法都是起碼要成為洛家的旁支或外門弟子,才有機會得到族內前輩的傳授。
洛絨兒可不信會有宗師境高手深夜屈尊親自來到一個小鎮驛館裡刺殺一個不知名的小卒子。如今,使用了地堂遁的洛升居然是被凶手一劍斃命,這不得不讓洛絨兒等人懷疑,凶手是否便是掌握了定睛斷命的洛家自己人。
洛絨兒有些頭暈目眩,頭上毛茸茸的貓耳朵也有些耷拉下來,因為她的心中忽然浮現出了另一個荒唐但令她毛骨悚然的想法。
“那個孩子……我怎麼會突然想起來這些……當年洛升是指認告發那孩子的第一證人……如果說血海深仇……隻有這種可能了……”
…………
“你這孽畜!不僅害死自己叔公,還勾結邪道屠戮了伍家滿門!說,是誰助你逃出來的!你的同夥在哪裡!”
“不是我……外公……嗚嗚……”
“家主,您也看到了吧,就是小少主乾的,之前就是他私下威脅,小的才沒敢第一時間出來指證啊!”
“不是我……娘親……二媽……救救我……孩兒……不想死……嗚嗚……”
“雪兒,給我退下!這等冷血無情,人麵獸心的孽畜,你難道還要認他不成?”
“家主,我看他也不會老實承認了,不如就在此誅殺此魔,也好告慰學義長老的在天之魂!”
“對,殺了他!”
“殺了他!”
…………
洛絨兒從回憶中掙脫出來,她頭暈目眩,想要極力把自己荒唐的想法排出腦海,但那個念頭一旦生成便揮之不去,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間。
“小延……和洛升有深仇大恨的……其實就隻有他了啊……但是……當年我和雪兒親眼看著他墜崖而亡……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