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了,暑氣在漸漸消退。其實臨安還並不算炎熱,微風沿錢塘江吹來,時不時地就會使酷熱中的臨安城清涼一陣子。
八月有一個重要活動,即錢塘江觀潮。如今觀潮節期間,桂枝自然是不用再表演了,畢竟聖人太皇太後身邊得有隨身侍奉的。
風波一直未起,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濤洶湧。留正回來的時候,恰逢臨近觀潮節,可觀潮節結束後,留正已經被排擠得快要辭官。
眼看著留正已經被排擠得快要辭官,滿朝文武對韓侂胄更是恭敬有加,不敢不從。
果不其然,留正在觀潮節後沒多久就被罷相還鄉了。趙汝愚眼看著留正被罷相,對韓侂胄的敵意更深了,便決定先從官家那裡下手。想要讓官家回到正軌,首先得有一位好先生教學。
於是沒過幾日,朝中來了一位理學之士。此人便是朱熹。
對此,桂枝雖身處後宮卻也十分憧憬,甚至希望能見上對方一麵。
宮中近日難得的連晴天,桂枝的院內各處掛著等待晾乾墨跡的詩詞字句。曲夜來撐著腮搖搖欲睡,分明是熬了幾個夜晚,黑眼圈都出來了。
“這一句是不是得重寫?”桂枝突然回頭發問。
桂枝擠了擠眼角,再仔細看,曲夜來是歎了口氣:“已經夠好了!就連朱先生本人來了怕是都得拍案叫絕!我說……您能不能彆抄了啊,這都抄足一本詩集了,自從聽聞那個朱熹來到臨安,你就一直臨摹這些東西,連著幾天都沒睡好了!”
曲夜來自是不懂桂枝為何這般,但桂枝心中激動難掩,雖然也曾對朱先生有耳聞,但最多是從他人隻言片語中,就連父親當年所教理學多半也是由朱熹所教授。畢竟朱熹在理學這方麵的造詣,就仿佛是孔夫子與儒學。
“若是慢一些待朱先生離京就來不及了,趁著他老人家在這兒,我必須把這東西親手送給他!”說著,桂枝自顧自地將手上那張紙又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最終還是決定重寫。
“桂枝!桂枝!”突然一道聲音傳來,語氣急切,卻見不遠處蔡奚琳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
“怎麼了?”桂枝一愣神,回頭望去。
後者咽了口唾沫,趕忙道:“朱先生惹得官家盛怒……講學後,不歡而散。”
什麼?桂枝一愣神,手中的筆也滑落:“朱先生怎會惹官家發怒?具體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我也是聽尚儀局的人講的。”蔡奚琳不知所措地聳肩道。
“而且,方才我來的時候,瞧見官家正在側殿與聖人太皇太後聊什麼。”
桂枝聞言,當即快步跑出院子,待來到側殿時,正巧迎上趙擴沉著臉走出。二人相視無言,趙擴直徑離開,而桂枝則是進入殿內。
聖人太皇太後正抵著額角,似乎為什麼發愁。
“桂兒來了。”她抬起眼,有些黯然地道。
桂枝頷首,近前給聖人太皇太後按起頭部,嘴上同時問道:“奴婢不知該不該問,但官家臉色似乎不太好?”
聖人太皇太後歎了口氣,將方才得知的事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