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太皇太後的話,趙頊猛然抬頭,看著太皇太後說著:“可是我……”他隻開了頭,就說不下去了。是啊,他又擔心自己不能保護好她,又不願意讓彆人保護她,他要如開口呢?於是隻能幽幽的低下頭。
太皇太後輕輕笑著:“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你做與不做都會有遺憾。隻是有些結果比較容易承受,而有些,難以承受罷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怎樣的情況會讓遺憾最小吧?”她緩緩起身,既然趙頊已經能想通了,她也不想多說,準備回屋內休息。
就在她即將離開正廳的時候,轉過身,最後又輕輕補充了一句:“你可要問問她的意見?”說完不等趙頊回答,就再次轉身離開了正廳,到後麵休息去了。
趙頊愣在了當場。對啊,他還不知道三娘如何想的,萬一她有自己的想法,那自己又該如何自處呢?或者說,她願意呢?
趙頊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於是連夜傳召陳靜楠入宮,詢問三娘的情況。
陳靜楠得知趙頊隻是詢問三娘的情況,微微怔了一下。畢竟這樣不太合乎規矩。
趙頊將太後想安排三娘的事情全盤托出,靜楠沒想到如此,隻能將三娘的現狀告訴了趙頊。
而他帶給趙頊的消息讓趙頊十分震驚,楊家此次年節期間,因著懷萱的婚事將三娘她們叫回了鳳翔,而外祖母在過年期間已經為三娘安排了幾場相看。關鍵問題是,三娘居然同意相看。外祖母和楊素曉都吃驚不小。於是王思雅近來正在擴大麵積為三娘尋找合適的人家。想著三娘好不容易鬆口,就讓她多相看幾家,也好做個選擇。爭取今年之內就把婚事辦了。
“她……同意了?”趙頊的聲音都在顫抖。陳靜楠點點頭:“這次懷萱的出嫁對小妹觸動不小,而且在江南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好像,這次回來就慢慢接受了嫁人這件事。”
趙頊的臉陰沉到了極致,他沒想過她會同意,他以為她會等他,她明明答應過自己會嘗試接受一切,會等他,可是為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沒有問過靜鬆嗎?她為何……?”他問出口又覺得自己沒什麼立場,眼神更加暗淡了下去。“罷了……”他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
陳靜楠看出了趙頊的失落,但是他也知道趙頊遲遲沒有動作的原因應該是小妹不同意,不然的話,憑借趙頊的性格他早早就把三娘納進宮了。因此,他沒有多說話,畢竟小妹的意願他不確定。
趙頊見問靜楠也問不出個所以然,隻能讓他先回去了。
隻是,等陳靜楠走後,趙頊更加恐慌。就好像他已經得知三娘馬上就要嫁人了一般,就好像他的一生都失去了意義一般,就好像他整個心肝脾肺都被人挖出來了一般。
他渾渾噩噩的無處可去,滿心煩悶無人可訴,就遣散了隨從宮人,隻帶了貼身的慶言和其他兩三個宮人在皇宮裡漫無目的的走著。
皇宮裡,正月十五的寒夜,一輪皎潔的圓月高高的掛在墨藍色的天上,散發著冷冽的白光。遠處的梅花似乎開的很盛,寒風陣陣中似乎帶著一些若有似無的香氣。
他想起三娘的煮的梅花茶,也有這種淡淡的嫋娜的香味。隻是可惜,很久沒喝到了。於是他循著香味走去。
走著走著,忽然走到了一處水榭,一汪池水擋住了去路。他正準備回頭,卻發現童貫帶著幾個人舉著手爐、大氅、炭盆等一些取暖物件匆匆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