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日空氣清新,旭日初升。
李淩峰懶懶的伸了個懶腰,在丫鬟的服侍下梳洗,等他用完早飯後去找何崇煥,發現這廝眼下一片烏青,竟是一宿沒睡。
等看見李淩峰的時候,何崇煥正按他說的將自己的頭發弄糟亂,還叫了林府的府醫過來幫他在身上弄了些假的傷痕。
“喲,華大夫這手藝不錯啊。”
李淩峰過去像模像樣的觀摩了一下,發現何崇煥身上的傷痕做得以假亂真,隔得近了都看不出來,忍不住出聲誇了起來。
“區區伎倆,何足掛齒。”
華大夫摸了摸胡子有些得意,又解釋道,“何公子身上本就有些擦痕剛結疤,老朽也不算是作假,隻是還原如初了。”
李淩峰自然看得到老頭臉上的得意,也沒戳穿他,看著何崇煥現在的模樣,跟那時李淩峰剛把他接出何府時的狼狽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滿意的點了點頭。
“東西你都帶好了,知府大人雖然想息事寧人,但是你都鬨到府衙了,他不得不管,再加上你身上有他想要的那本手劄,到時候一定會提審你的。”
“到時候隻要知府大人提審你,你適時將手劄送給他就行了。”
李淩峰叮囑了兩句,今日他是不便去的,若他今日前去,知府大人肯定會懷疑是他在背後攪渾水,雖然知道了也無妨,但終究會對他不喜。
他要進京,爹娘家人卻還要在築城,小心駛得萬年船。
何崇煥也明白他的意思,待弄得差不多了,就拿著東西進了城,朝著知州府衙直直的去了。
進城前,他特意尋了兩個人,打發了銀錢讓二人隱匿在人群中,等他一露麵,那二人對視一眼便高聲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喲,這不是何家大公子嘛?”
“何家大公子?!還真是!這昨兒何家下人不是才出來澄清說之前都是流言,是子虛烏有的事嘛,還說他家大公子好端端在家裡呢?”
兩人的聲音比較突兀又不算小,何家的事本就鬨得滿城風雨,這會兒兩人一開腔,路邊的過客和商販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
兩人見眾人看了過來,連忙接著道:
“是啊,我也納悶呢,不是說何家大公子這會兒好端端在府裡嘛,這人怎麼像是才從城外回來???”
“對啊,這讀書人最看重不就是形象,竟然如此不修邊幅,發髻也亂糟糟的。”
“你瞎說什麼,你沒看見嗎,那何公子手臂剛露出來的淤青和傷痕。”
“啊?何公子受傷了???”
“誒,他這不是回何府的路啊,這是往哪兒去呢?”
“難不成是知州府衙???何公子去知州府衙乾什麼?”
兩人三言兩語說到此處,旁聽者震驚之餘又想看看近日來何家勁爆的謠言到底是怎麼個事兒,紛紛開始議論起來,還有人上來向兩人打聽。
“你們二位說的何家大公子可是何府的那位剛中探花的公子?”
兩人答道,“一筆寫不出兩個何字,除了他還能有誰?”
隨即,又著急忙慌的開口道:“算了算了,我們不與你說了,我們得跟去看看。何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兩人說完就往前走去,隻聽見詢問之人在後麵喊了句“等等我”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隻能說吃瓜和從眾心理的力量是無限的,兩人刻意的一番演說,引得許多好事之人心馳神往,又聽見他們說何崇煥去了知州府衙,心想這不是有大瓜嗎,紛紛向知州府衙湧了過去。
一傳十,十傳百。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何家大公子去知州府衙狀告親長的事就這麼不脛而走,半個築城的人都知道了。
何崇煥這會兒倒是不知道他氛圍渲染得這麼好,人已經走到了府衙門口,想起李淩峰的交待,二話不說就敲起了登聞鼓。
“咚——咚——咚——”
沉悶的鼓聲響徹了府衙和附近的街道,周邊的百姓也自然而然的圍了過來,何崇煥手舉訴狀,長身玉立。
雖然看上去有些狼狽,但依然遮掩不住他讀書人那副傲骨和那股子風華,看得不少人家都想把閨女嫁與他。
何崇煥將狀紙與眉相齊,清冽的聲音在空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