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壇……
壇……
剛剛還吵得不可開交的眾人仿佛被同一時間按下了暫停鍵，如行屍走肉一樣看向李淩峰，眼裡的光一點點消散。
他們……
竟然……
對著一個尿壇……
操！
眾人隻覺得心口一陣重壓，恍惚之間，仿佛聽見了心臟“哢呲”碎裂的聲音。
啊啊啊啊啊！！！
一眾官員瞬間有一種想死又不敢，想活沒臉再活的感覺。
這簡直就是人生恥辱，官場汙點，他們竟然對著李淩峰的尿壇哭了半天！！！
他們恨不能自戳雙耳，如果假裝沒聽見，是不是可以當做沒發生？
李淩峰看著眾人一副奔潰的神情，愣了一下，搞不懂這群人的腦回路，剛剛還對自己義憤填膺的，怎麼一瞬間就要死不活了。
夏玉都還在剛剛的震驚裡沒有回過神，就見李淩峰轉過頭一副“好奇寶寶”模樣的看著自己，他的頭頂滑下三條黑線，臉頰的肌肉因為無語忍不住的抽抽。
難怪剛才戚威遠等人像發癲了一樣，全都一副憋出內傷的樣子借著肚子疼躲總督署裡去仰天大笑。
原來是在笑這些蠢貨把李大人的尿壇錯認成李大人的屍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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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玉同情的看了陳比懷等人一眼，還好自己老成持重，不然就要被這些人坑了，他都要致仕了，可不想晚節不保！
但看著李淩峰一副不解的模樣，夏玉還是覺得有些蛋疼，隻覺得實在有些欠揍。
“咳。”夏玉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李大人，不用管他們這幫蠢貨，車馬勞頓，還請先入府，我讓府醫過來給大人換藥，再準備好酒好菜招待大人……”
見夏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還把吳道醒這幫人稱為蠢貨，李淩峰這會兒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出味來。
原來自己不是最慘的！
心裡一瞬間平衡了不少。
但想到戚威遠幾人剛剛的嘲笑聲，李淩峰又覺得後槽牙一陣酸，等下看他不好好罰罰他們幾個沒規矩的！
自己再怎麼說也是他們的長官，笑這麼大聲他在外麵都聽見了。
李淩峰拄著吳道醒的拐杖，開口道：“夏大人，本官正好有事與你商量。”
回到了浙洲總督署，李淩峰想好好替顧眉衣操辦一下身後事，顧眉衣如此熱烈灑脫的女子，不該至死也是賤籍身份。
李淩峰已經知道顧眉衣被崗仁綁走經曆了什麼，還有青黛被拔了舌頭，此身不能再開口說話的事。
青黛自顧眉衣死後大多數時候都很沉默，這種沉默不是因為不能開口說話，而是連動也不願意動，常常坐在顧眉衣的棺槨旁發呆。
李淩峰每次看到她，都會愧疚。
愧疚沒有保護好她們兩個女子，還讓顧眉衣被孫大人刺死。
顧眉衣是世上的好女子，若是回到最初，李淩峰或許不會再這麼堅定的拒絕她，沒有人能在這樣的堅定選擇之下不動心，李淩峰也不過是個凡人。
青黛之前給李淩峰寫過紙條，說了顧眉衣的家庭情況，還有她有個弟弟叫做顧同生。
李淩峰打算讓趙英去查一查，他私心裡不願意讓顧眉衣再和顧家扯上關係，因為青黛告訴他，顧眉衣的父母重男輕女，將她賣到了青樓，最後輾轉才被杜秋娘買了回去培養成舞姬的。
就算是舞姬，她們也是最低賤的一種。
和京城大戶人家落了罪進入教坊司的那些曾經的小姐不一樣，她們要低賤得多。
不過私心裡不想，李淩峰還是希望能調查清楚，畢竟那才是顧眉衣的家。
如果顧家人真的不配有這麼好的女兒，他就讓娘收眉衣做義女，將眉衣送回黔洲安葬在十裡莊的世外桃源中。
李淩峰有官身，不能娶賤籍女子為妻，而且他也不願讓顧眉衣以自己妾的名義安葬，顧眉衣不希望她的情意成為捆綁自己的枷鎖，自己也舍不得這樣一位女子因為自己至死無法解脫。
他想一直都是，值得她滿腔愛意的那個少年。
終有一日，我以倭血祭眉衣。
李淩峰在心中默默對自己許下了一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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