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的態度一出,凡是參與勾結崗仁意圖鎮殺李淩峰一事的人都如坐針氈,同時又覺得彭家實在可恥。
這麼些年,他們走私精鐵、馬匹等軍需給倭寇,從中賺了不少銀子,但很大一部分都進了彭府的口袋,彭家雖然沒有參與,但不可能不知道這些錢的來路,這會兒出了事了,便想拍拍屁股走人。
吳道醒冷著臉坐在一旁,陳比懷憤慨的將信紙“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開口道,“小彭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無非是讓我們好自為之,彭府不會出手幫忙截殺李淩峰。”宋榮看的明白,這是想讓他們自己解決了。
嗬嗬。
斂財收禮的時候不見他們這副嘴臉,如今真出了事,底下這幫人還不是棄子,該舍就舍了。
陳比懷聞言冷笑一聲,開口啐道,“彆和我說彭相與小彭大人不知道我們送上去的銀子哪裡來的,彭家想讓我們做替死鬼,唇亡齒寒,我們出事了他們也彆想好過!”
這是實話。
彭府收了銀子,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真以為把他們查辦了,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
簡直是笑話!
吳道醒聽著兩人的對話,看著下麵嘰嘰喳喳吵得不可開交的眾人,忽地覺得腦仁疼,將桌上的茶盞抬起重重的放下,清脆的響聲震得大家都愣了一下,一瞬間閉了嘴。
“夠了,吵吵嚷嚷成何體統,彭府不管此事,你們難道沒有想到這個可能嗎?現如今,是想法子,不是在這裡吵!”
他的聲音一出,眾人都泄了氣。
彭家做事一貫狠辣乾淨,他們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可現在沒有彭府相助,他們又該如何是好?
宋榮默了一下,攤了攤手,“那吳大人說說,有什麼法子?!”
眾人聞言也好奇的看了過去。
吳道醒沉吟了一瞬,心裡明白無論如何也該拿個主意,他開口道,“我聽探子來說,李淩峰三人離開了蘇地往豫洲去了,此事彭家不插手,我看小彭大人的意思是不會派死士過來,可沒說一點忙也不幫……”
吳道醒的話並非空穴來風,看上官的信件不能隻看裡麵寫了什麼,還要看裡麵沒寫但是說了什麼。
如果彭府不願意相助,那魯洲城外怎麼可能突然多了多了哨卡,還開始戒嚴盤查。
李淩峰想回京城,沒那麼容易。
隻要兩人在豫洲或是冀洲絞殺,那麼他們還有平安無事的可能。
陳比懷皺了皺眉,“吳大人,你這話什麼意思?”
吳道醒看了眾人一眼,眸色暗沉,緩緩出聲道,“此事閩洲方麵的人來信了,把你們能用的人都準備好,就算李淩峰是大羅金仙轉世,此次也必定讓他有來無回!”
——
北風蕭蕭,陰雲疊疊。
天空簌簌落下的潔白好似柳絮起舞,天地蒼茫一片,唯有馬蹄踩進雪裡,馬車在雪上行過的車軲轆聲。
自進入豫洲地界以後,李淩峰沒有輕鬆的感覺,心中不好的預感反而越來越強,他皺了皺眉,就看見徐秋掀開了車簾,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公子,已經是第三波人馬了。”
從蘇洲離開以後,李淩峰本來想繞行豫洲回京,但是剛進豫洲地界後,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即便他們已經很小心,但還是被發現了行蹤。
這是他們甩掉的第三波人馬。
如今三人的馬車停在一個山穀之中,借著地勢的遮掩,他們才在連續趕路三日後,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在此處稍作休整。
馬兒疲倦的站在一旁休息,顯然也是累壞了。
李淩峰披著大氅下了車,他們甚至都不敢隨意生火,怕煙霧將那些人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