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白雲升連忙扶住腳步有些虛浮的雲南王妃。
雲南王妃深呼吸兩下，擺擺手道“沒事，沒事，我緩緩就行。”
目光瞥過王爺寢房，想著倒在裡麵相愛相殺了半輩子的丈夫，雲南王妃輕歎出聲，淡問一句“那老家夥怎麼樣了？”
周麗神色急切得多，緊跟著問“對啊，王爺他怎麼樣了？”
楊憶道“蠱蟲已被我取出來了，待王爺清醒過來，便可恢複神智，不過，我雖然正巧略懂蠱術，會解蠱蟲之毒，但到底不是大夫，你們還是得請個醫師給雲南王看看，之後該如何滋補調養，還是得大夫說了算。”
雲南王妃點點頭，福禮道“多謝吳王殿下出手相助。”
“舉手之勞罷了。”楊憶謙遜回禮。
雲南王尚在昏迷之中，周麗聽從楊憶的話，遣人去請了彩雲城有名的醫師，雲南王妃進去看了眼臥榻在床的丈夫，嘁了聲，可沒興趣做什麼勞什子侍疾的活，將這項光榮的任務丟給了周姨娘。
因為王府無主事之人，作為王世子的白雲升隻得留在王府，操持王府短暫紛亂後的爛攤子。
本想直接回總督府的雲南王妃見此，倒也不急著回去，好歹她還是雲南王妃，即便一年來隨女兒住在總督府，但王府她居住的怡心園依舊是王妃的自留地。
楊憶受邀來到怡心園，直接陪雲南王妃吃起了午膳。
“想不到啊，老身有一天竟然還能跟正兒八經的皇家子弟一起吃飯。”
“您看著可一點不老。”楊憶笑應道“皇家子弟也是人，沒甚稀奇的其實。”
雲南王妃聽著“一點不老”的客套話，愉悅地笑了起來，丈母娘看女婿，有種越看越喜歡的感覺“殿下，敢問您和雲兒，到底是什麼關係？”
楊憶端正臉色，作揖道“實不相瞞王妃，本王心悅白姑娘，還望王妃成全。”
這話雲南王妃聽著不算意外，堂堂前任君王，禪位之後想要過閒雲野鶴的生活，這大靖朝哪處他去不得，非要往雲滇之地跑？
“你倒是能藏，總督府也算見過幾回，愣是一點馬腳都沒露出來。”
楊憶撓了下頭，這事說來是個誤會，他來到彩雲城，像個采花大盜似的跳窗總督閨房，反正兩人都已經有了肌膚之親，講究這些有點自欺欺人。
隻是他沒想到，白雲升竟然將王妃接進了總督府，初次見麵，他還真不知道這是丈母娘。
雲南王妃情真意切開口“當年，因我一時執念，雲兒自懂事以來，就承受著偌大壓力，但也因此養成了個不服輸的性子，時常犯倔，日後怕是要殿下擔待一二。”
確實挺倔強的，楊憶想著，但要說讓他擔待，時常被氣得說不出話的貌似是白世子而不是他。
“王妃放心，本王必定多多遷就。”
“是該多多遷就……”白雲升嗬笑兩聲走了進來，坐下就道“你這家夥，來到彩雲城吃我的用我的，不遷就一二，難不成我養著你還得供著你？”
“雲兒！”雲南王妃神色一肅“不可無禮！”
“沒事。”楊憶滿不在意一笑“你這話說得倒有幾分道理，但你可彆忘了，你這總督的工作，是我安排的啊！”
白雲升“……”
楊憶笑著問道“問出什麼來了嗎？”
白雲升點點頭“本來也不是什麼江湖喋血之輩，更何況四弟還在王府手裡，聶姨娘就算不顧及自己，總不能視死如歸得連孩子都不要，隻是著實沒想到，他們居然是大寮皇族！”
楊憶和雲南王妃俱是一驚。
白雲升又補了句“準確的說，是前皇族……”
楊憶默默聽著，拿故事下飯，內容不算新奇，在他那位從未見過的爺爺還在當皇帝，懷王和寧王明爭暗鬥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西南三小國之一的大寮同樣上演著兄弟相殘的戲碼。
大寮‘西蘇’皇帝被皇弟‘通賽’逼宮，弑君奪位，幸有忠臣良將，一路護著尚且年幼的嫡係前太子和公主出逃，直至越過邊境，躲進雲滇地界。
他們本想上京請求大靖皇帝主持公道，可惜通賽王先一步派出了使臣，交好京城的同時也沒落下雲南王府，畢竟國境相連，通賽王猜得到皇兄的子女大概率就在雲滇。
於是獻寶無數，還倒打一耙，說出逃的太子和公主才是叛臣。
事實真相如何，老雲南王並不關心，看在錢的份上，發布了海捕文書，雲滇各地都在搜捕他們兄妹，這也造成了後來陰差陽錯，大寮公主被蠱師玉七絕所救，後習得一身蠱術的後續。
多年後，長大的公主化名聶倩容，費了一番功夫，和還是與身為雲南王世子的白啟雄搭上了線，甚至還重逢了經年未見的兄長。
“那對兄妹倒是想到一塊去了。”白雲升嗤笑一聲“都打著借雲南王府勢力，重奪大寮皇位的野心呢！隻可惜了，聶姨娘心懷叵測接近父王，父王也隻是渣男屬性玩弄美色罷了。”
“其實父王知道他們的身份，山盟海誓時說會幫他們踏破大寮王都，奪回昔日榮光，等他真當上了雲南王，才發現自家這一畝三分地還一堆破事呢，根本就沒想起過大寮那茬子事。當年西南三小國犯邊，聶姨娘就想趁那機會複國，可惜父王還是沒應。”
“她也算看出來了，父王壓根沒有心替他們兄妹出兵大寮，重登寶座。所以這一次，趁靖朝內部叛亂，才直接用蠱術控製了父王，企圖借雲滇勢力，殺入大寮奪位，同時想要分解雲滇，到時候，他們既奪大寮皇位，還開疆擴土！”
“還真是敢想啊。”楊憶諷笑兩聲。
白雲升沉默片刻，還是端正神色開口“他們的計劃其實很好，王府親兵和父王都被聶姨娘用蠱術控製住了，接下來，他們隻要借父王之名起事，雲滇立時就會成為大靖第三股叛亂勢力。”
“幸好……有你在。”
“若非正好你懂得蠱術，能破聶姨娘蠱蟲之詭異，這會怕是我也已經被她控住了神智。”
楊憶輕咳一聲，被柔情似水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客氣，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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