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必要這麼複刻那部電影吧……”渡邊遙拉著渡邊惠一並出了下水道。
“電影裡好像沒喊這個。”渡邊惠理了理衣服起身道。
“什麼,這是個電影?”剛鑽出來的巴迪亞緊跟著問道。
“伱們懂個屁!”K回身罵道,“Free的不是越獄,是我們啊!!”
渡邊遙見狀忙壓了壓手,示意K不要太激動,秘境還沒有結束。
K也隻好按奈著激動,俯身扶著後麵的一位老人出來。
渡邊說的沒錯,現在還不是激動的時候。
隨著李清明的出現,他們自然而然從扮演中醒來,也回憶起了兩年來的一切。
有太多話要說,有太多問題要問……
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清明去了哪裡?
他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每件事。
但不是現在。
扮演仍在繼續,要解決完秘境再說那些。
此時,那個穿著囚服的老人終也踉蹌地站起了身,舉起雙臂享受微雨的滋潤,他感受著土壤的氣息與甘甜的空氣,哭著歎道:
“自由的空氣……在臨死之前……”
“謝謝,謝謝你們……”
他說著指向了不遠處的林間。
“就在那裡……我埋藏著入獄前的寶藏……
“都是你們的了。走吧,不用管我……
“我,滿足了。”
伴著他的話語,他的身體隨即溢出能量,整個人都歸入了安詳。
原來要拯救的囚犯,正是這場扮演的主宰。
這倒不是一個太難的答案,但李清明在入獄後三分鐘就確認了這個,並在之後15分鐘撬動了全部的線索和人物,竟然在第二天的淩晨就完成了越獄,這實在是強得匪夷所思了。
此時再看向剛剛邁出管道,異常沉靜的李清明,每個人也都不知該如何衡量現在的他。
實際上,李清明已經很保守了。
為了更快地找到自己的隊伍,他本該暴力清理才對。
隻是他兩年來的千萬次預演之中,麵對這種混亂的情況,暴力解決並不是最好的方案。
是的,與包括林煥在內,全部共赴秘境的隊友失聯,獨自被卷入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鬼地方,這也不過是那些預演之一,甚至是概率相當大的一個。
與純粹的混亂相比,他更相信這有著明確的理由。
戴小芸已經準備了那麼久,她一定也知道我準備了有多久。
因此李清明願意相信,眼前的一切,從最開始就不是個隨機卷入的秘境,而是一個最好的安排。
更多的線索會出現,更多的契機會展開。
事情隻能是這樣的。
因為換我也一樣。
隻是在常規的搜尋中,並未發現什麼特彆的線索和信標,似乎真的隻是在清理。
但這必定不是一次普通的清理,即便不談感覺上的問題,單是扮演開場後自己還能隨意進入這種事,就已經打破了秘境固有的規則和美感。
而從NERV的反應來看,這該是一場秘境中的秘境,扮演中的扮演,他們隻是從睡夢中的睡夢中醒來,即便這個秘境消散,外麵一定也還套著彆的什麼。
所以,隻是讓我來這裡熱身的麼?
不,不該是這樣的。
戴小芸該清楚,我從不需要熱身,兩年來我從未變冷過。
李清明看著逐漸消散的主宰,試探著問道:“最後,有什麼特彆的話要說麼?”
穿著囚服的老人緩緩睜開眼,似乎也露出了一絲猶豫,同樣不太確信地看向李清明。
“可能……或許吧……
“但……
“這取決於,你有什麼特彆的東西能拿出來麼……”
李清明一個恍然,從背包中摸出了那個黑色的聖杯。
“這個……的確……很特彆……”老人小心地探出手來,“我能……”
李清明將聖杯觸了上去。
頓時,老人如觸電一般抖了起身,在這快到看不清的顫抖中,他的身體似是蕩出了光速的重影,同時各異的AI音夾在一起飛迸而出。
“密文……觸發……
“你……來了……
“並無……意外……
“換我……也一樣……
“但……
“他已成為……最無可匹敵的……主宰……
“距離……重寫……底層……隻差最後一步……
“我們誰都……無法……對抗……
“隻能……利用……秘境最根源規則……
“存儲空間……耗儘……
“遠程協議……開啟……
“隨我……來……”
沒有任何疑慮,李清明已觸向了現出重影的老人。
雜亂的脈衝聲響起,像是老舊的電話線撥號上網。
李清明的身體也隨之出現重影,正逐漸變淡。
“什麼啊!!!”K突然哭著喊了起來,“不要啊!!怎麼什麼都沒說就變成這樣了!!!完全搞不明白!!”
“彆再走了!!!”渡邊惠更是立刻就要撲上去。
“惠!!!”渡邊遙死命抱住了妹妹吼道,“如果李清明這麼做,就一定有他的理由!!兩年都等了,還差這一會兒麼!!”
“可我怕……再也等不到!!”
“我好像明白了。”巴迪亞看著那個逐漸離去的聖杯道,“渡邊遙在監獄裡召集我們的時候,並沒有喚醒我們,也沒有提過往,隻是專注於眼前的秘境,他認為這樣會更好。李清明,也隻是做了同樣的事。”
“可我們已經醒了啊!”K哭罵道,“他總不會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吧?”
“真的醒了麼?”巴迪亞緩緩扭頭問道,“那你的錨點在哪裡?確認一下。”
“這有什麼好確認的,錨點不就在……”K說著抓向了兜,卻突然一顫,整個後背都冰住了,“錨點……我的錨點……是什麼來著……”
渡邊惠緊跟著一聲尖叫:“我也……想不來了……”
“就連我也是……”渡邊遙更是張大了嘴,“我醒來了……可卻沒有確定錨點……也從沒想起過什麼錨點……好像確定錨點已經是一個遙遠的概念了……是上輩子的事……是夢裡的情節……巴迪亞不提根本想不起來。”
“本來我也忘了。”巴迪亞指著那個聖杯的虛影道,“但見到這個,好像突然有個慈愛的聲音提醒了我……”
“所以……這麼看的話……”渡邊遙顫聲道,“兩年前,那天陷入秘境的並不是李清明……”
“是我們!”K恍然道。
他們說著齊齊回過頭,看向秘境逐漸清晰的出口,那個逐漸明朗的“現實”。
那個已經生活了兩年的秘境。
“他,是誰?”渡邊惠逐漸攥緊了雙刀,漠聲問道,“那裡的主宰,真正的主宰,又是誰?”
“不知道啊,或許是新院長,或許是某個同學。”渡邊遙反而將海螺收近囊內,“但直麵戰鬥一定不是解決的方案,收起我們的錯愕吧,專業一點,NERV。”
“嗬,用得著你說?”K抹了把眼淚,哼笑著枕著手回歸了以往的瀟灑,“該吃吃該喝喝啊,在這裡醒來的,估計那個主宰沒機會察覺了,這爺不演死他?”
“不愧是,王大聰明!”巴迪亞振臂道。
“是大漂亮!你連這個也敢忘??”K說著又趕緊一把擺頭,“呸呸呸!這個還是忘了好。”
“那,都準備都好了?”渡邊遙看向三位隊友問道。
“嗯!”
“比你準備得早。”
“撥雲見日,茅塞頓開!”
渡邊遙見狀,狠狠地提了提背包。
“那就進發吧,NERV。
“這不過是。
“又一場扮演。”
小隊就此信步向外走去。
而那個即將消散的李清明,終也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看吧。
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