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之將招募到的兩千四百多個青壯年留給顧長河,他長年訓練新兵經驗豐富,又留下二十萬斤糧食後,回轉龍江府。
顧長海和韋恒分彆稟告了幾月來城內外的事務。
采薇則帶著紅寧和張夢雪回到後宅,開門的卻是韓大郎。
鐘守堂送了糧食後,接上韓大郎與眾工匠悄悄回到龍江府,他們身份特殊,顧景之不欲讓彆人知曉,特意讓安置到這裡。
韓大郎是常年乾活閒不住的人,每日在院子裡踱步,聽到敲門聲,沒等門房起身,他先開了門。見到二女兒眼眶濕潤了,“招娣,你可回來了。”
“爹,你怎麼在這兒?”
韓大郎手腳無處安放,直搓手,“大丫在這兒住著,她出不了屋,我尋摸在外邊等著,有事兒一叫,我……”
采薇的臉瞬間白了,“大丫姐咋出不了屋?她怎麼了?”
“大丫她動了胎氣,難產了!”怕她著急補充道,“現在已是沒事。”
采薇急地抬腳就走,絆了一下,紅寧扶住她,“夫人,你莫急,二奶奶人沒事就好。”
“爹,大丫姐住哪個院子?”
韓大郎忙指向一個方向,“就在那邊的院子。”采薇心急如焚,也顧不上其他,快步朝著東邊的院子奔去。紅寧和張夢雪緊跟在她身後。
到了院子裡,采薇衝進屋內,就見大丫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旁邊還放著一個繈褓,裡麵是個粉嘟嘟的小嬰兒。“大丫姐!”采薇眼眶泛紅,坐到床邊握住她的手。
大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采薇,你可算回來了。我當時動了胎氣,可把我嚇壞了。還好張神醫醫術高明,這才保了我和孩子平安。”
采薇摸了摸嬰兒的小臉,“大丫姐,你受苦了。”
在古代女子生產和過鬼門差不多,何況韓采菁才十幾歲,身體尚未發育完全。之前因她婆婆和張玉容的原因,在有孕前期沒有保養好,後來又趕上發洪水急於逃命,難產也是意料之中。
采菁頭上戴著紅色的寬護額,臉蛋照以前胖了點,顯得皮膚吹彈可破,容貌更美。她嘴角彎了彎,眼睛盯著妹妹,“招娣,你有小外甥女了,高不高興?”
大丫母女平安采薇的心放下來,關注的點轉移她剛才的話上,“張淩穀替你接生的?”現代產婦順產不行的情況下便會剖腹產,他難道給大丫姐剖腹取的孩子?采薇心中暗驚。
采菁的臉紅了,嗔怪道:“說的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怎會呢!張神醫在產房外指導,韋小姐替我接的生。"采菁聲音轉為低低,“韋小姐說我當時情況危急隻能側切。”
咋切都行,隻要張淩穀不冒天下之大不韙剖腹就行,又一想自己在這古代呆久了居然代入古人的情緒,大丫姐若真有生命危險剖腹又怎樣!若他王平安真因為這個厭棄了大丫姐,自己定不會與他乾休。
采菁刀口疼,蹙著眉抱起孩子,湊過來讓妹妹細看孩子,“招娣,你看琪珍,長得多好看,像你小時候一個樣。”
孩子還小,瞧不出模樣,采薇對自己的長相也有自知之明,像自己應該好看不到那去,笑了笑,“王平安好歹念過幾天書,起名字也忒直白了,就算是把孩子當成寶,也不能直接叫奇珍異寶的奇珍?我回去想想,給孩子換個好名字。”
“是美玉的琪,珍寶的珍。夫君說了,我們的女兒如玉形美女子,需珍而重之。”采菁美目橫了她一眼,“叫什麼王平安,他是你姐夫,以後不準直呼其名。”
姐妹兩個聊了一會兒生產時的事,還有北山屯水災後的情況。
丫鬟秋實端了碗鯽魚豆腐湯來,采薇接過,一邊喂姐姐一邊囑咐,不能洗頭,不能碰冷水,勤通風,窗口還不能直接吹風,吃得要注意,一定要坐好月子。
采菁一味點頭,“知道,知道。”最後嫌棄她話多說身子乏了。
采薇一路奔波,腳不沾地便直接過來,她也乏得厲害,又嘮叨幾句便離開了。
秋果替她打簾子後跟了出來,“夫人,奴婢有話要說。”
采薇點點頭。
“我們二奶奶身子虧損嚴重,需要進些補氣補血的食物,奴婢鬥膽求求夫人,派人去外地采買些。”秋果戰戰兢兢說完,她其實也知道,附近很多地方受災,彆說補養品,糧食能吃飽便不錯了。
空間裡頭這樣的東西應該有,采薇打算回去看一看,“嗯,我會準備的。”
秋果送到月亮門,欲言又止。
“秋果你還有事嗎?彆磨磨唧唧,有啥事,一次說出來。”紅寧看不慣她這吞吞吐吐的樣子,催她。
秋果咬了咬嘴唇,“夫人,奴婢覺著這院子裡有人欺負咱們老爺。”
“咱們老爺,我爹嗎?有人欺負他?”采薇感覺不可思議,侯爺的老丈人,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欺負他。
“行,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問問我爹。”她決定先問明白到底是什麼情況再做處理。
紅姍已準備好熱水,紅寧和夢雪自去休息,她伺候采薇洗一個舒服的澡。
在溫熱的水中,曬乾的花瓣經水浸泡,舒展開來,飄在水麵啥是好看,發出淡淡的清香。
她問:“紅姍,我爹最近在咱們府內過得可好?”
紅姍舀了水緩緩澆在她的後背上,也不說韓老爺過得好不好,“奴婢看,王二奶奶生產,韓老爺應是記掛著,不能進內室看,有空便在院子裡候著。見秋果她們出來便問上一句。除此之外,韓老爺經常和西跨院的客人們商議著什麼,有時還爭辯幾句!聲音偶爾大一些,不知是不是在吵架。奴婢問過韓老爺,隻說是閒聊。”
和人爭辯?自己的爹最最憨厚老實,彆人騎脖梗子上可能任由人騎著,怎會和人爭辯。
絞乾了頭發,換上半舊的衣服,讓紅姍將韓大郎請到廳中。
采薇開門見山,“爹,聽人說東院的那些人欺負你,我既回來必不饒過他們。爹,你說都有誰。”采薇的臉沉著,心裡和她爹生氣。
顧景之是他的女婿,掌管北地五府二十一縣,稱土皇上也不為過,他作為侯爺的老丈人不壓迫彆人便罷了,怎的還被欺壓!
韓大郎一愣,“欺負我?招娣呀,可不敢聽彆人亂說。沒人欺負我,那些人把我當老爺恭敬,沒有的事。”
亂說的紅姍忙道:“韓老爺,有人跟我稟告,你去東院有時和他們說說話便吵起來。”
“嗯,吵是吵了,可那不是欺負,就是哥幾個,就是…”韓大郎的臉漲得通紅,“就是我跟他們幾個商量造船的事,有時想的不一樣就爭起來。”
原來涉及到造船這樣的機密,那就不是誰都能聽的了。
采薇揮退紅姍,讓她爹詳細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