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嫡!
晚輩們都出去了,寧老夫人擺了擺手,屋裡伺候著的丫鬟們悄悄停下手裡的活計,靜靜出了屋子。屋子裡隻留著寧老夫人身邊的老人洪媽媽,還有大丫頭瑞月。寧老夫人年歲大了便頗不喜歡吵鬨,每日請安也隻是讓晚輩點個卯就走。
“今年和王妃的妹子誕子,和王妃該是要回安城的。”寧老夫人緩緩道。
祥王妃愣了一下,才說道“那姨媽的壽辰,她也當來的吧?”
寧老夫人抬頭望了她一眼,祥王妃輕咳了一聲掩飾尷尬,小聲說道“姨媽也是知道的,我這個王妃的身份也是有些尷尬,有些消息的確是閉塞了些。”
“沒什麼尷尬的,”寧老夫人不甚讚同,“你雖說幼時喪母,但畢竟是嫡女出身,雖說是繼妃,但畢竟是世子的生母。你得把腰杆挺直了,真正把自個兒當成王妃!彆人也才能真正的敬你,尊你。”
“噯!噯!”祥王妃連聲應著,“自小母親走得早,許多事兒也沒人教我,這一路走過來,多謝姨媽的提點……”祥王妃說著,眼角就有點濕潤。
寧老夫人的目光就柔和了些,聲音也放柔了說“你平時是好的,可一遇到事兒難免慌亂了些。所幸,世子傍身也無甚可擔憂的。再過兩年尋個聰明懂事的兒媳,日子也是不錯的。”
祥王妃目光閃了閃,笑著說“元郎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了,我這也給他物色著呢。”
寧老夫人點了點頭,也沒有接話的意思。
“府上的幾位姑娘也都到了說親的年紀了,”祥王妃暗中瞧著寧老夫人的臉色,繼續說“大姑娘倒是說了門好親事,我聽說那許家世代名流,門風正著呢!”
寧老夫人笑著說“琴丫頭是頭一個出嫁的,又是長房嫡長女,自然要好好挑揀著。”
祥王妃又說“二姑娘也是極好的,我可是看著她長大的,那品性真是不錯,也不知道誰家能有這份福氣。”話到末尾便輕了幾分,略微上揚,似帶著淡淡的詢問。
寧老夫人看著杯裡的茶,突然說了句“這普陀佛茶味道太濃了,我喝不慣。”
祥王妃明顯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瑞月便笑著說“二姑娘好像隨了老夫人也不喜歡這濃鬱味兒,我聽說她將分到的茶葉送去了一些給三姑娘。”瑞月頓了一下,緊接著又接了句“後來也送去望畫齋,給了四姑娘一些。”
祥王妃就把話接了過來,道“大姑娘和二姑娘都是極好的,隻是下頭兩個庶出的就差了些,尤其書丫頭。”祥王妃的語氣難免帶了些厭惡。
寧老夫人一點都不因為自家孫女被看不上而不高興,反而略讚同,她說“我年紀大了,孫輩裡頭,也隻能偶爾提點一下嫡出的,免得他們將來沒了規矩亂了章法。對於幾個庶出的,的確是沒精力管了。”
“那也不該……”餘下的話祥王妃還沒有說出來,就見著寧老夫人略困頓地向後靠了靠。她便轉了話“都這時候了,我得去看看我生的那個魔障又闖什麼禍了沒有。”
寧老夫人就擺了擺手,道“去吧,我也乏了。”
見著瑞月送祥王妃出去,洪媽媽給寧老夫人換了一份新茶,說道“祥王妃這是有意結親的意思?”
寧老夫人皺著眉點頭,道“她這次來住了這麼久,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可是二姑娘……”洪媽媽瞧著寧老夫人的臉色,“夫人你是打算……”
寧老夫人搖了搖頭,雖說她是看著靜華長大的,拿她如自己女兒一般看待,尤其是自己的女兒遠嫁不在身邊。可她如今隨了“寧”這個姓氏,站在寧家主母的位子上,她就不得不把寧府的利益看得最重。而且靜華如今已經是祥王妃了,也有了她的身份立場。否則當日也不會說出“若世子有個好歹,定讓整個寧府好看”這番話來。
寧老夫人就歎了口氣,自嘲地說“總是忘了不該多言,這佛啊,是白念了。”
寧書院裡的丫頭關關一臉焦急地站在堂屋外頭守著,不時望著門口,直到寧書出來才鬆了口氣,她又是急忙給寧書打眼色。寧老夫人喜靜的緣故,晚輩來請安的時候丫鬟們都是在外頭候著,極少一同進去。
出來的時候明明帶著首秋,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關關?
幾位姑娘的配置都是兩個大丫頭和四個小丫頭。寧書的兩個大丫頭首秋和午秋一個主外一個主內。四個小丫頭關關、在河、桃之和灼灼都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平時連裡屋都少進,隻不過做些零活。首秋有事,連午秋也脫不開身?
關關一臉焦急的模樣自然沒有離了眾人的眼。
寧畫眨了眨眼,笑道“三姐姐還是應該帶著首秋或者午秋出來比較妥當呢。”
寧棋目光閃了閃,微張了嘴,剛想說什麼又立刻閉了嘴。
寧琴卻是看都沒看一眼,隨意地跟幾個妹妹告彆“昨兒個睡得晚,現在正困著呢,我可得回去打個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