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灰色的硝煙如同裹屍布,纏繞著紅軍城破碎的脊梁。這座城市曾經是蘇聯建設下的美麗城市,而現在又一次被鍛打成焦黑的廢鐵。赫魯曉夫式的筒子樓如同被巨獸啃噬過的肋骨,裸露著扭曲的鋼筋;馬馬耶夫崗上的“祖國母親在召喚”雕像,高舉的利劍隻剩半截,指向陰霾的天空,如同一個絕望的詰問。焦土之上,未散的屍臭混合著劣質燃料的刺鼻氣味,在寒風中凝成粘稠的絕望,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幸存者的胸口。
這裡沒有重建的喧囂,隻有征兵站前死寂的長龍。
一紙印著雙頭鷹徽記的“第227號動員令”如同瘟疫般貼滿斷壁殘垣。征兵年齡下限被粗暴地劃到16歲,上限推至55歲。目標:100萬!200萬!冰冷的數字背後,是絞肉機對斯拉夫民族最後血肉的貪婪索求。
莫斯科的克裡姆林宮,穹頂的金色在秋日的陰霾下褪成病態的黃銅色。總統辦公室裡,伏特加酒瓶與標著“絕密”的征兵文件堆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絕望的酒氣與廉價煙草的混合味。電視屏幕上,國家電視台的主播正用亢奮的語調宣讀著最新的動員令,背景畫麵是紅場上整齊劃一的閱兵方陣——那是五年前的存檔footage,此刻被反複播放,仿佛能靠幻影重鑄早已鏽蝕的鋼鐵洪流。
“再調五個旅去勘察加!告訴h國,他們的陸地征兵必須在月底前完成!否則我們無法履行聯軍之前的承諾……”最高領導人的聲音戛然而止,手指重重戳在地圖上布列斯特要塞的位置,那裡的紅色箭頭已被德軍的藍色攻勢擠壓成一道脆弱的細線。他麵前的煙灰缸裡,煙蒂堆積如山,每一根都代表著一個被送往絞肉機的師級番號。
這個國家就像個喝醉的馬戲團小醜,臉上塗著廉價的油彩,在傾斜的舞台上跌跌撞撞。左手要按住歐洲方向不斷滲血的傷口,右手還得揮舞著拳頭嚇唬勘察加的日月科技——可觀眾早已看穿那空蕩蕩的拳套。
j國的秘密協議,也為了讓那些在倫敦、紐約擁有豪宅的寡頭們安心,克裡姆林宮的決策者們正把最後一批斯拉夫人的血肉,塞進戰爭機器的進料口。
紅軍城的名字,像個褪色的笑話。去年才被劃入大e國版圖時,炮彈炸開的彈坑還冒著青煙,如今這些坑洞已積滿雨水,倒映著斷壁殘垣的灰色剪影。曾經的居民樓隻剩下鋼筋骨架,像一排排白骨伸向天空,市政廳的牌子歪掛著,玻璃碎渣在陽光下閃著寒光——這裡本該是重建指揮部的所在地,如今卻成了征兵辦公室的臨時據點。
牆上貼著用紅漆刷的大字標語:“為了祖國!參軍光榮!”可標語旁邊,就是居民們用石頭拚出的“我們要麵包”。救濟糧的卡車半個月沒來了,征兵車卻天天在街上轉悠,車鬥裡架著機槍,穿著迷彩服的士兵眼神麻木地掃視著廢墟。
“100萬……不,200萬!”征兵辦公室裡,一個少校對著電話嘶吼,“我們需要200萬炮灰!不,士兵!是士兵!”他掛了電話,煩躁地抓著頭發——去年的人口普查顯示,整個國家的適齡男性不足1500萬,其中還包括老弱病殘。要湊齊200萬,意味著每個家庭至少要交出一個兒子,甚至父親。
清晨的濃霧還沒散去,三輛綠色的烏拉爾卡車就碾過紅軍城的碎石路。車鬥裡擠滿了戴著紅袖標的征兵官,手裡揮舞著步槍和繩索。他們像鬣狗一樣嗅著街道的每個角落,踹開廢棄的房門,掀開臨時搭建的帆布棚,甚至往下水道裡扔煙霧彈——隻要能把藏起來的青壯年逼出來。
“出來!都給我出來!”一個絡腮胡軍官用槍托砸著一棟爛尾樓的鐵門,“再不出來,按叛國罪處理!連坐!”
地下室裡,五個年輕人蜷縮在黑暗中,捂著嘴不敢出聲。瓦西裡的妻子剛給他生了個女兒,孩子還沒滿月;彼得的父親在去年的戰鬥中炸斷了腿,家裡就靠他撿廢品維持……可他們都知道,被抓到意味著什麼——也許是布列斯特要塞的炮灰,也許是勘察加半島的凍屍。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騷動。絡腮胡軍官的罵聲戛然而止,接著是槍聲!年輕人互相看了一眼,壯著膽子從地下室的縫隙往外看——隻見一群穿著破舊大衣的男人拿著鋼管、菜刀,甚至獵槍,正圍攻征兵車!領頭的是個瘸腿的老兵,他舉著一枚生鏽的紅星勳章,嘶吼著:“不準再抓我們的孩子!”
這隻是零星的反抗,很快就被機槍掃平。但這樣的場景,正在大e國的每一座城市上演。征兵官們的卡車裝不滿人,就開始抓少年和老人——隻要能扛動槍,就算是合格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