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灑在乾淨得晃眼的街道上,卻照不散空氣中的詭異。工程隊的轟鳴聲取代了廣場舞的音樂,卡車的喇叭聲蓋過了小販的吆喝。便利店的卷簾門緊閉著,老板在微信群裡抱怨:“不讓開門,說是影響整體形象。”
“媽媽,你要去哪兒?”居民樓裡,五歲的樂樂抱著媽媽的腿,看著她換上嶄新的黃馬甲。
“媽媽去‘創建文明城市’呀。”女人蹲下來,幫兒子理了理衣領,她的袖口彆著“誌願者”的紅袖章,那是單位強製要求的。
“爸爸說創建文明城市就是不讓爺爺擺攤賣糖畫了。”樂樂嘟著嘴。
女人的動作頓了頓,摸了摸兒子的頭:“等過幾天就好了。”
她走出單元門時,正看到隔壁的張大爺被兩個穿製服的扶著下樓。張大爺的廢品收購站淩晨就被清空了,此刻他望著空蕩蕩的街角,眼神茫然。
傍晚時分,城市中心廣場的塔吊終於豎起了巨大的廣告牌。當燈光亮起,亓雪的巨幅肖像占據了半麵天空——她穿著改良漢服,背景是方州的二七塔,笑容甜美。廣告牌下方,幾個工人正用高壓水槍衝洗地麵,連一粒灰塵都不放過。
一個環衛工靠在灑水車邊,看著廣告牌出神。他從周口趕來,已經連續工作了十八小時。“亓雪是誰啊?”他問旁邊的大學生。
“大明星,也是我的偶像。”學生啃著盒飯,“你不知道她是方州人麼?她要回來開演唱會了。”
“就為了個演唱會?”環衛工笑了笑,露出被灰塵染黑的牙齒,“把全城折騰成這樣……”
“這可能和她沒多少關係,是咱們的……”學生嘴裡含著飯說道。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巡邏的監督員打斷:“不許紮堆!趕緊乾活!”
夜色漸深,方州市像一個被精心打扮的木偶,在路燈下沉默地等待著主角登場。隻有那些被塞進垃圾桶的春聯、被推倒的老槐樹、被刷成赭紅色的斑駁牆壁,還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場突擊式“文明”的荒誕。
2027年2月21日的演出海報在方州街頭鋪開時,亓雪正在波斯莊園的全息投影前歎氣。她的秘書遞過行程表,指尖劃過“方州大學慈善演唱會”的字樣:“h國那邊又加了兩場商演,說是‘民眾強烈要求’。”
“我不是說了隻辦三場校園慈善演出嗎?”亓雪揉了揉眉心,屏幕上她穿著素色華裙的宣傳照,背景被p成了方州老街的青石板路——那是她小時候放學常走的路。她原本隻想帶著馮俊,去看看巷尾的餛飩攤還在不在,給小時候教她唱童謠的張奶奶帶盒波斯的蜜餞,“告訴他們,再加一場商演,我就取消全部行程。”
秘書麵露難色:“可是……h國文旅部的人說,這是‘提升民族文化自信’的重要活動,還提到了‘日月傳媒的社會責任’。”
亓雪沉默了。她太清楚這些話術背後的意思。自從柏林演唱會後,h國高層就頻繁通過二叔遞話,話裡話外都是“希望民族天後為國效力”。他們查過她的背景——縣城小商人家庭,父母早年做建材生意,在本地算富裕卻夠不上世家,唯一的“特殊”就是和馮俊的關係。
“他們想拿我當靶子。”亓雪忽然笑了,眼底卻沒什麼溫度,“馮俊的脾氣不好,他們不敢直接動,就想從我這裡找突破口。”“告訴他們,如果繼續在進行無理安排,那麼我就會取消一切計劃演出。”
秘書看著她在行程表上簽下名字,筆尖寫下“商演取消”四個字,隻留下三場校園演出的記錄。
亓雪看向窗外,波斯的沙漠風卷起沙礫,打在能量護罩上沙沙作響——這裡是馮俊為她家人準備的安全區,可回到那個生養她的地方,她卻要像走鋼絲一樣,在親情、鄉情與無形的算計間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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