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國的演藝圈從來不是純粹的舞台。從元代將戲子劃入“賤籍”,到清代嚴禁伶人議政,再到現代資本與官僚的雙重絞殺,這片土地的統治者始終深諳一個道理:民眾的崇拜必須指向“正確”的對象。寺廟裡的香火可以鼎盛,祠堂裡的牌位可以供奉,但聚光燈下的明星若想收獲超出“娛樂”範疇的狂熱,便是在觸碰權力的禁區。
“一群人對著戲子山呼海嘯,那朝堂的龍椅還坐得穩?”這是方州市的領導在內部會議上的話,道出了核心邏輯,也是來自h國核心圈子的不言而喻。他們允許亓雪回鄉演出,甚至刻意拔高規格,不過是想將這份“崇拜”收編——讓她的光環為h國的科技合作背書,為日月科技與本土企業的聯姻站台,最終轉化為體製的合法性注腳。若站在舞台聚光燈下的是穿著中山裝的政客,他們隻會嫌歡呼聲不夠響亮。
亓雪的車隊駛過中州大道時,方州的天空藍得有些失真。昨夜剛下過雨,街道被衝刷得如同鏡麵,連垃圾桶的擺放都精確到厘米。兩側的人群穿著統一的白色t恤,手裡舉著印著“歡迎亓雪回家”的應援牌,每間隔三米就有一個捧著鮮花的孩子,動作整齊得像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李君悅是亓雪高中的同學。原本已經進入了上京某家單位工作,卻被派來做這次和亓雪接觸的接待員。看樣子就知道是上麵的特殊安排了。她一直在用很官方的話語講述方州市為了亓雪今天的種種安排。
“這是咱們市的‘文明示範街’,為了今天特意改造的。”李君悅的聲音帶著程式化的熱情,她指著路邊的廣告牌,“你看,這上麵是日月科技和咱們的量子計算合作項目,下個月就要奠基了。”
廣告牌上,亓雪穿著改良漢服的笑臉旁邊,赫然印著“日月重工xh國航天”的標語,背景是正在建設的粒子對撞機。她忽然想起小時候,這條街的牆上滿是“專治病”的小廣告,拐角的餛飩攤總飄著蔥花香氣。
“記得三中門口的老槐樹嗎?”亓雪試圖岔開話題。
“砍了。”李君悅說得輕描淡寫,“影響市容,換成了景觀燈。”
車隊經過市第三小學時,亓雪看到校門口的石獅子被換成了不鏽鋼雕塑,造型是她演唱《星途》時的剪影。她下意識地打開車窗,揮手將一束向日葵扔向人群——那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花。然而,花束落在一個戴紅領巾的男孩麵前,他隻是機械地彎腰撿起,遞給身後的老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們不是粉絲。”亓雪關上窗,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彆人的事。真正的粉絲會尖叫,會爭搶,會把花瓣夾進課本裡珍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呼吸都保持著統一的頻率。
李君悅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複如常:“都是來看你的市民,太激動了,有點緊張。”
第一站是方州市實驗小學。操場上的紅色塑膠跑道嶄新得刺眼,原本的雜草被連根拔起,取而代之的是全息投影設備。亓雪的團隊運來的舞台燈光還沒架設好,校方早已搭好了一個鋪著紅地毯的主席台,背景板上“熱烈歡迎民族天後亓雪蒞臨指導”的字樣,比昨天剛拆下的“實驗小學百年校慶”醒目十倍。
學生們穿著整齊的校服,坐在操場邊緣的塑料凳上,背挺得筆直。而主席台前的第一排,卻坐著一群與這裡格格不入的人:穿香奈兒套裝的女人拿著v手包,戴勞力士的男人對著全息投影指點江山,一個約莫十歲的女孩戴著翡翠耳環——馮俊的目光掃過那對耳環時,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縮。
那是“帝王綠”級彆的翡翠,在蘇富比的拍賣價超過千萬美元。一個小學生戴這種耳環?
“都是市裡的領導家屬。”偽裝成保鏢的馮俊,聽到李君悅向亓雪解釋,“孩子們放假,特意來感受一下文化氛圍。”
亓雪演唱《童謠》時,操場上的學生們跟著伴奏拍手,節奏精準得像節拍器。而第一排的貴婦們卻在低聲交談,有人拿出手機刷股票,有人對著鏡子補口紅。當她唱到“青石板路槐花香”時,那個戴翡翠耳環的女孩突然大喊:“媽媽,我要吃哈根達斯!”
她的母親立刻嗬斥:“彆搗亂,這是政治任務。”
馮俊站在舞台側麵的陰影裡,指尖凝聚起一絲至高天能量。他能看到這些“領導家屬”身上的能量場——貪婪、傲慢,還有對亓雪的輕視。他們不是來聽歌的,是來展示特權的,是來向日月科技傳遞信號的:看,你的人在我們的地盤上,就得按我們的規則來。
演出間隙,一個禿頂男人走上台,握著亓雪的手說了十分鐘,內容全是“感謝日月科技對h國的支持”,最後還強行讓她為合作項目奠基鏟土。亓雪的指尖泛白,卻始終保持著微笑,像一尊精致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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