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隊騎兵正在奔馳,他們身上的鎧甲沾滿了泥土和血跡。
戰馬嘶鳴著,蹄聲如鼓點般密集,濺起一片片草屑和泥水。
秋風輕輕吹拂著,卻無法帶走他們臉上的凝重。
以林青為首的靖安軍,在經過大範圍轉移與廝殺,
終於將那萬餘人的殘部斬殺殆儘,並且來到了這片戰場。
草原上的風景在眼前飛馳而過,遠處的山巒如波浪般起伏。
戰馬疾馳嘶鳴著,疾馳中鬃毛飛揚,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蹄印,驚擾著大地。
林青的視線極好,隔著很遠就能看到那一片慘烈的大地,
鮮血成坑,兵器甲胄散落得到處都是,戰馬與軍卒的屍首也同樣如此,散落在各地。
三三兩兩的烏孫部軍卒,正在打掃戰場。
而在戰場一側,有著五千人組成的蠻人軍卒,領頭之人站在一匹白色高頭大馬身側,眺望遠方。
似乎在與林青對視,在其旁邊還有一位身材高大的白發老者,看起來德高望重。
“是烏孫升吉,右穀蠡王。
林青身側的拓跋硯麵露凝重,道出了那人的身份,眼中帶著濃濃的擔憂。
他怕身旁這人再次發瘋,下令進攻。
在昨夜的戰事中,拓跋硯再一次領會了靖安軍的凶狠與睚眥必報。
日後對待此等敵人,定要做到一擊必勝,若是被其反應過來,定要受其報複。
昨日那一萬烏孫部軍卒就是例子。
事實上,在斬殺了烏孫部四千餘軍卒後,那些軍卒已經沒有了敢戰之心,
若是此時後退,那些軍卒非但不會阻攔,還會放任不管。
但身側之人卻選擇了乘勝追擊,利用士氣的優勢,將其斬殺殆儘...
這讓拓跋硯很是不解,畢竟戰場是要死人的,
即便軍卒再精銳,也難防暗箭。
就此退卻,少死一些人不好嗎?
拓跋硯不懂,在戰事結束後,他也問過林青,但沒有得到答複。
如今他的身體在戰馬上起伏,再次發問:
“有必要嗎?白白死了這麼多軍卒,雖說是大勝,但我們是孤軍,並不劃算。”
五千軍卒孤身懸於草原,如今隻剩下了三千餘人,
雖然殲敵不少,但靖安軍的處境更為艱難。
林青麵露冷冽,看一下遠處的右穀蠡王,淡淡說道:
“九邊環繞大乾整個北方,很大,但敢戰之兵隻有本侯一支,
若本侯此次不挺身而出,還有誰能給大乾以提振士氣?”
“僅僅如此?”
拓跋硯發出了一聲輕笑,繼續說道:
“你靖安侯倒是舍己為人,不顧自身,
但那些軍卒死了就是死了,他們都是精銳,你倒是舍得。
況且他們的死讓我們的處境變得更加危險,甚至可能回不到曲州。”
聽到此話,速度逐漸慢下來的林青眼神猛地變得銳利,冷冷地掃視拓跋硯:
“我等身為大乾軍伍,若是我等不敢死,
大乾的百姓就會死,大乾的疆域就會遭到蠻人肆虐。
屆時國破家亡,魂無所歸,屆時再想死,那就晚了。”
言語如刀,一般劈向拓跋硯,讓他麵露驚愕,拳頭猛地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