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時間轉瞬即逝,北鄉城似乎恢複了以往的寧靜,
百姓們安居樂業,商賈們各司其職,官吏們依舊戰戰兢兢。
但處在軍營之中的風浪城兩位大人卻知道,這三日裡發生了不少事情。
邊軍嘩變之事靖安侯充耳不聞,隻當沒看見,
事情也如他所料,那些軍卒很快便在布政使司的安排下偃旗息鼓。
隻有很少的一部分軍卒還冥頑不靈,但無關緊要。
讓他們緊張的是,在昨日,那些人似乎有些坐不住了。
靖安軍的新卒中居然發生了一些暴亂,雖說是因為戰馬分配而動了刀兵,死了數人。
但如此緊張局勢之下,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巧合。
甚至...這是有意為之,幕後真凶是誰,自然不用多說。
靖安侯知道,他們也知道。
隻是與那些邊軍的處理不同,靖安侯此次手段頗為酷烈,比之某些酷吏也不為過。
所有參與暴亂軍卒當即斬首示眾,凡家人同族皆趕出靖安軍,永不錄用。
靖安軍送來的文書上清楚地寫著,有至少五十名軍卒被斬首,百餘名新卒被趕出營寨。
為此,靖安軍內人人噤若寒蟬。
甚至,嚴友賢與榮九還知道,北鄉城府衙有意驅趕他們離開北鄉城,
不光如此,百姓們也毫不吝嗇唾沫,對其口誅筆伐,毫不吝嗇。
“這...這是要趕儘殺絕啊。”軍帳一處營房內傳出了嚴友賢蒼老的聲音,
營房內被打掃得乾淨異常,還擺上了一張古色古香的茶桌與棋盤,
嚴友賢與榮九相對而坐,拿著手裡的公文,麵露不忍。
“靖安侯如此手段,是不是太過了?”
那些百姓離開北鄉城,可以預見隻有一個下場,那便是成為饑民流寇,再也沒有翻身之地。
對麵的榮九倒是對此不以為然,隻是緩緩搖頭:
“嚴大人啊,你是讀書人,心懷慈悲,依本官來看,靖安侯還是留情了的。”
說到這,榮九眼中閃過一絲狠辣:
“若是讓本官來辦,斷然不會給他們離開北鄉城的機會,
《大乾律》上清清楚楚地寫著,謀反者,誅其九族!
對於日後之禍根,還是一刀砍了得好,
如此將他們放走,誰知有沒有心懷怨恨之人,假以時日猛地竄出來,給那位靖安侯嚴酷一刀也說不準啊。”
嚴友賢一時間無言以對,榮九是掌管刑罰之人,自然知道何等罪名重,何等罪名輕。
此事說小了是軍卒打鬨,說大了就是軍卒嘩變,意圖謀反。
如此說來,靖安侯的確找了個折中的處置辦法。
“這位靖安侯也是妙人,從他這處置手段來看,
他是一點也沒有將那二十萬邊軍放在眼裡,我還聽說邊軍嘩變一事他都沒有發出任何一道公文。”
榮九嗬嗬一笑:“那是自然,他比誰看得都明白,靖安軍才是他的根基,身上的諸多官職隻是點綴罷了。”
嚴友賢古怪地看向榮九,蒼老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羨慕:
“就如你一般?”
榮九一愣,隨即開懷大笑。
“哈哈哈哈哈,嚴大人也是妙人,如此說倒也恰當。”
榮九能掌控曲州刑獄,靠的不是官職,而是榮家在此根深蒂固數百年,
隻要榮家開口,各地各方都要賞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