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硯轉頭來到了拓跋阿狼的軍帳,一進入其中便聞到一股肉腥味,
他非但沒有厭惡,反而用力嗅了嗅,麵露沉醉,而後看向軍帳一側,
那裡有個簡易的架子,上方掛著一些醃肉,
散發著刺鼻而難聞的味道,唯獨沒有肉香。
拓跋硯眼中露出追憶,在不知多少年前,能食上這麼一塊醃肉,便已經是莫大的幸福。
草原上鹽巴極少,醃肉中自然沒有多少鹽,
隻是用古法醃製,味道遠沒有大乾的醃肉那般美味,隻是能保存的久一些罷了。
但拓跋硯就是覺得,四十年前那一口醃肉是世間最美味之物,讓他久久不能忘記。
記得那時他們給一大戶養馬跑商,辛辛苦苦三個月,賺了兩副甲胄,被主家賞了一小塊醃肉,
在那個漏風的帳篷中,他與拓跋部僅有的十一個族人蜷縮在其內。
每個人隻能分到指甲大小,但即便如此,那也是拓跋硯最幸福之時。
“王。”
這時,拓跋阿狼走了進來,手指縫中帶著一絲鮮血,手上也濕漉漉的,似乎還有一些血腥味。
拓跋硯聞到此等味道,不由得歎息一聲:
“辦好了?”
“回稟王上,關押之處堆積著乾草,今夜應當走水。”拓跋阿狼麵無表情地說道。
“嗯,還算體麵,做得不錯。”
拓跋硯臉上露出一絲不忍,但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徑直走到軍帳中央,看向擺在其上的沙盤。
北鄉城用一顆大大的黑色旗幟代替,重重插在南方咽喉之地,十分醒目。
“阿狼,如今精銳在外,你有什麼想法?”
拓跋阿狼眼神一凝,臉上的奴仆烙印變得愈發恐怖:
“王,那靖安侯之兵略我也有所領教,乾人也送來了武院的兵書,我想我們應該取之所長,學那靖安侯,攻殺不停!”
“哦?你想如何做?”拓跋硯眉頭一挑。
拓跋阿狼眼中閃過一絲狠辣:
“王,我倒是覺得,
重開榷場一事固然重要,但北鄉城是北鄉城,曲州是曲州,靖安侯所麵臨的壓力難以想象。
不如我等主動製造緊張局勢,殺向曲州。
當然...要避開北鄉城。
如此一來,加之王上與靖安侯所說之話,
就算是大乾朝廷再不信,也要拿出一些行動,加以懲處,如此可讓靖安侯意識到我拓跋部之重要,日後也能更好的合作。
二來....也可展示我拓跋部威嚴,對其餘五部也好交代,
以往這曲州邊境有吉蠻部四季不停襲殺,
他們也不能說什麼,如今吉蠻部覆滅,他們在攻殺九邊,
若是我等作勢不動,難免落人口舌。”
拓跋硯聽後眉頭緊皺,但不得不說,在軍事一途,拓跋阿狼有了很大長進,連朝堂之事也加以考慮。
“阿狼,你有些變了,以往你根本不會考慮此等事情。”
拓跋阿狼麵容平靜,歎息一聲:
“王,時不我待。”
他從一旁拿出一本冊子,放於桌上:
“這是乾人送來的武院兵略,上麵有靖安侯所說所講,在上麵有一言點醒了我。”
“是什麼?”
“戰場兵戈乃下策,動則勞民傷財,而且隻是朝堂政事延續,善戰者,不戰而屈人之兵。”
二人頓時嚴肅起來,拓跋阿狼繼續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