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極聽聞宮慎之死訊,握刀的指節微微發白,
玄色披風下的身軀卻紋絲不動。
他望著遠處仍在燃燒的民居,
暗紅的火光照亮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眼底翻湧的情緒轉瞬即逝,隻餘一片平靜。
“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他的聲音低沉如寒潭,伸手接過親衛遞來的布巾擦拭刀刃,
“宮尚書一生期盼太平盛世,終究是沒能親眼見到。”
說著將染血的布巾隨手拋在地上,
靴底碾過,血色在雪地上暈開猙獰的花!
納蘭世媛望著眼前的武安侯,
突然發現他與傳聞中那個鎮守西域要道的邊軍將領判若兩人。
此刻的武極,更像一頭蟄伏的猛虎,
平靜的表象下暗藏著洶湧力量。
她猶豫片刻,正要開口,卻被武極抬手打斷。
“不必多言。”
他轉身解下披風丟了過去,
動作看似關切,力道卻不容拒絕,
“你連日廝殺,先去歇著。
京城防務,本侯自有安排。”
說話間,目光不經意掃過街道兩旁緊閉的朱門,
那些平日裡高門大戶的宅邸,此刻都在黑暗中沉默如墳。
待納蘭世媛被親衛扶走,武極負手立於街邊,
凝視著“怡春樓”的鎏金匾額。
這家京城奢華酒樓,背後正是劉氏的產業,
方才報信的城西異動,便與此處有關。
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袖口下的手指有節奏地叩擊刀柄,發出輕響。
“曹晨。”
他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讓身後三步之外的年輕將領立刻上前,
“去查查劉家庫房,清點所有賬冊。”
見小將麵露疑惑,又補充道,
“記住,要做到滴水不漏。”
半個時辰後,曹晨已領命帶著一隊人馬悄然包圍了城東的米行街。
寒風中,他掀開米行的布簾,
屋內掌櫃正對著算盤唉聲歎氣,
見一群甲士湧入,頓時麵如土色。
“軍爺饒命!小的本分做生意,可沒犯什麼王法!”
掌櫃哆哆嗦嗦地舉起雙手。
曹晨冷笑一聲,一腳踢翻算盤,算珠散落一地:
“本分?劉家昨日運來的三千石糧食,為何今日一粒不見?”
話音未落,軍卒們已在米行後院挖出了藏糧的地窖,
滿滿的米袋堆得比人還高。
曹晨看到這一切,冷哼一聲:
“危難關頭,囤積居奇,真是該殺!”
消息傳回武極耳中時,他正站在城樓上俯瞰京城。
能看到武安軍的巡邏隊舉著火把在街巷穿行,
有了他帶來的生力軍,整個京城的亂象已經初見平穩。
他接過斥候遞來密報,目光掃過上麵“劉家囤積居奇”的字樣,嘴角笑意更冷。
“傳本侯令,即刻查封劉家產業,所有人員一律扣押。”
他將密報湊近燭火,看著紙張在火焰中卷曲成灰,
“記住,動靜不要太大,莫要驚擾了其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