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兒子年輕的麵龐,歎了口氣,
“鄂兒,若此戰...你就帶著西軍殘部往西北撤,投奔靖安軍。”
種鄂猛地抬頭,月光照亮他漲紅的臉,甲胄縫隙間還滲著未乾的雨水:
“父親!靖安軍坐擁西北數萬精兵,
自大敗征南大軍後竟毫無動靜,孩兒實在想不通!”
他攥緊腰間刀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莫不是...”
話到嘴邊又咽下,隻將目光投向遠處黑沉沉的天幕。
種應安望著城牆下蜿蜒的火把長龍,
民夫們的號子聲混著風雨傳來,蒼涼悲壯。
他伸手撫過城磚上斑駁的箭痕,低聲道:
“靖安軍向來與京中往來密切,
如今陛下親征音訊全無,六部政令不通...”
話音未落,一陣狂風掠過,將城樓上的燈籠吹得劇烈搖晃,
昏黃的光影在父子二人臉上明滅不定。
“可就算朝局動蕩,他們也該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
種鄂突然踢飛腳邊的碎石,
“彭州若失,草原鐵騎便能長驅直入西北!”
他轉身望向父親,眼中滿是焦急與困惑,
“父親,您說會不會是...他故意為之?”
種應安抬手按住兒子顫抖的肩膀。
城樓上的燈籠在風中劇烈搖晃,昏黃的光影在他臉上明滅,將皺紋切割成深淺不一的溝壑:
“莫要急躁,靖國公不是見死不救之人。”
種鄂在城磚上來回踱步:
“可這次不同!楚州嶽州大敗、親征大軍大敗、京畿危在旦夕,
他坐擁十萬精兵卻按兵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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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成立了西北都護府...”
他猛地轉身,眼中血絲密布,
“父親難道忘了?靖安軍就曾繞道萬裡,突襲飛熊軍,
那等雷霆手段,怎會如今這般畏縮?”
種應安他彎腰撿起一塊碎石,用力擲向黑暗深處:
“靖國公用兵,從來不走尋常路。”
話音未落,一陣驚雷炸響,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砸在城樓飛簷上。
種鄂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鎧甲縫隙間還滲著未乾的血跡:
“可現在彭州危如累卵!三日後賀蘭部若真的攻城,我們...”
“所以更要穩住陣腳,靖國公是陛下提拔,
如今陛下出了事,他怎麼會坐視不理?
或許此刻,他的精銳出現在京城,
又或者出現在眼前,都是理所當然之事,不要著急...
但凡大仗,都不能急,一旦著急了,軍心就會不穩,就會被敵人探查出端倪。”
雨勢愈發急驟,城樓上的燈籠接連熄滅,
唯有遠處赤水河上的火把還在頑強跳動。
種應安解下披風披在兒子肩頭,蒼老的手掌拍了拍他的後背:
“當年靖國公跟我說過,真正的名將,不是見敵就殺,而是懂得何時收刀,何時出刀。”
他的聲音被雨聲淹沒,
“彭州這盤棋,我們守得住,靖安軍才有落子的機會。”
種鄂正要開口,突然聽見城牆下傳來騷動。
借著閃電的光芒,隻見幾個民夫抬著擔架狂奔,擔架上的人渾身是血,隱約能聽見微弱的呻吟。
“去看看。”
種應安皺緊眉頭,率先往樓下走去。
待他們趕到時,一個渾身濕透的斥候正躺在地上,
胸前插著支刻有賀蘭部圖騰的箭矢。
“侯爺...”斥候費力地睜開眼,嘴角溢出黑血,
“賀蘭部...還有一支兩萬騎的伏兵...藏在...”
話未說完,便斷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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