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沉夢繁與寂!
涵虛宮大殿
女媧率幾位上神跟容與商討完天柱折斷鎮妖滅魔之事後便告辭離去。容與議事次數很少,他多年隱居涵虛宮中,不管神界和人間雜務。但作為統治過神界萬年的尊神,一旦有重大事情,眾神便會前來詢問商議。當然,也隻是極其重大的事件或授予仙階等榮譽典禮才會叨擾他。因此涵虛宮一向清幽少事。
“七闕,七闕。”容與叫了七闕兩聲,他毫無動靜。
容與皺眉看看他,七闕今日是怎麼了,站著都能睡著,稀奇。容與隨手捏個訣點在七闕額頭間,七闕驚醒,晃晃腦袋,見容與立於身前看著自己,急忙道歉“上神恕罪。”
七闕心道好個枳繁,這次被她坑慘了。
“怎麼回事?”容與見七闕悶著不說,道,“你說出來。”
七闕在心裡跟枳繁說句對不起,道“是枳繁。這幾日被她抓去補習。”
“為何要補習?”容與知道枳繁是南辰的弟子,隻是她一直待在涵虛宮,完全不習功課,“連預習都沒有怎麼還來了補習一說?”
七闕默默對容與的一針見血讚了聲妙哉,便將枳繁收到和清宮書信一事告訴容與。
“那也不必如此,都是些看看便能過的課業。”容與聽了不以為意,看見七闕眼下兩個大黑圈,道,“讓你自己考也就是看幾天書的功夫罷了,至於弄成這副模樣。”
“你不知道她多笨!”七闕脫口而出又覺得冒犯,背後說人壞話可不是大丈夫所為。可他心裡憋屈,歎口氣,“這幾日我所有的空餘時間都花在她的課業上,可那家夥居然還是一問三不知。蠻蠻雖跟我說過枳繁在算法上天分不足這哪裡是不足?完全是負數值啊!就那麼幾顆星她怎麼都算不清楚。我使儘渾身解術,實在是黔驢技窮,教她還不如直接幫她考了簡單。”
“你也是越活越出息,作為資曆深厚的神君,竟然被一個小輩如此使喚。”容與淡淡掃了七闕一眼,看得七闕羞愧難當。容與說的很有道理。
“上神,你可知縹緲峰的另一彆稱?”
“不知。”難得與不解,七闕怎麼突然轉了話題。
七闕艱難道“您不問世事所以不知。外麵的神仙都稱我們縹緲峰為光棍山。”
“光棍山這個名字倒是取得貼切。”容與心下明了,“所以你是說你鬥不過枳繁是因為你和女子打的交道太少?還是說,歸根究底,你在責怪我?”
“不不不,絕沒有責怪您的意思!”七闕擦擦頭上的汗,“修煉之地當然清淨為重。唉,沒經驗隻是其一,更麻煩的是第二個原因——枳繁太難纏了,太、難、纏、了。上神你救救我。枳繁今晚又要我去,我隻想睡覺,那個白癡好可怕,你且救救我!”七闕的一臉痛苦無比生動的詮釋了他的話。
容與多少年都沒見過七闕如此豐富的麵部表情,想必他受的罪確實都大。
“罷了。”容與想一般情況下把弟子送到彆的宮裡就不會再設置考核,南辰那廝又下了套子想算計自己,“這事我幫你解決。”
七闕兩眼淚花,好在他年歲雖大模樣還隻是個少年人,即使這樣容與還是感到一陣寒意。
“上神,什麼都不說了。”七闕此時心裡的感激之情已不能言表,他看容與就像看到自己的再生父母一般,“我先回去睡了。”說完這句,七闕已經毫無蹤影。
淮舒苑
“蠻蠻,你彆睡啊!再陪我一會兒~”
枳繁死命搖晃著蠻蠻,無奈蠻蠻下定決心不理她,幾天沒睡了她都累得半死。蠻蠻受不了枳繁的摧殘,變成隻麻雀破窗而出,飛到樹上跟神鳥搶個窩睡了。
枳繁罵了幾句,自己回到幾案旁坐下,邊看書邊憤憤然道“臭蠻蠻,沒義氣。還有七闕,說好了過來都子時了還不見人,看我逮到你怎麼整你”
“讀書在於心靜,你這般煩躁哪能看得進去。”
枳繁聞聲抬頭,容與就坐在自己對麵,正拿著茶壺倒茶。
枳繁意味是幻覺,哼笑一聲,頂著熊貓眼再抬頭,人還在那裡,正細細飲茶。
“上、上神?”枳繁把筆一扔,“你怎麼來了?”
容與看著枳繁眼下比七闕還誇張的兩個大黑圈,道“七闕說被某人折磨的受不了,央我救他。”
枳繁不自然地擼擼胸前長發,笑道“嗬嗬,七闕怎麼這麼喜歡開玩笑啊,哈哈哈,好好笑啊,他好幽默”笑了幾下見容與麵無表情,枳繁咳了兩聲,端端正正坐好看書。
容與長臂一伸,撈起枳繁麵前的錦帛撇幾眼,拖著音,道“天文圖,記得如何了?”
“呃這個嘛,因為大家都長得差不多,還交相錯繞”
容與目不轉睛,看著枳繁吞吞吐吐,越發吞吞吐吐。
“好吧,一個沒記住。”枳繁微笑,雙手輕拍桌子一下,定論道。
容與幾乎右手剛扔下錦帛,左手就拉住了枳繁的手腕。
還沒等枳繁反應過來,兩人已在夜空中。
耳邊風聲呼呼,雲氣以極快的速度在身旁閃過。
這是瞬移之法。
“喂喂!你要帶我去哪裡?”枳繁總喜歡跟在容與身後,瞬移之法自然見過很多次,但這麼親自感受可還是頭一遭,太太太快了,跟蠻蠻使出吃奶得勁兒全速飛翔差不多。這麼說也不對,蠻蠻是隻鳥,不吃奶。此種速度下還能思考物種問題,枳繁有些佩服自己。
“怎麼?怕了?”容與回頭看了眼緊緊抱住自己手臂的枳繁。
“誰怕了?”枳繁反駁道,“我還嫌不夠快呢。”
“這可是你說的。”容與右手手繞了幾下捏個訣,速度更快了。
不過枳繁是真的不怕,她從小就喜歡上躥下跳,除了女孩子該做的事做得不怎麼好以外,什麼都很登峰造極。適應之後她便往下張望看風景。
“月宮,是月宮!從這個角度看更漂亮。”枳繁拽著容與的手臂叫他看。
“你倒還真不怕事。”容與瞥了一眼天河中緩緩升起的明月。再美的景,看了千年萬年都會習以為常,不再稀奇。
“那是,除了算數我什麼都不怕。”
枳繁看向容與才發現自己緊緊拽著人家,不由得一鬆。恰巧此時一陣天風刮過,這下子可好,枳繁直直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