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呼呼~
微風吹動水汽與塵埃,細密的水珠沿著湖心亭的簷角流下。
“楊獄。”
聶文洞鬆開手掌,白玉酒杯已被捏成齏粉。
他的心中殺意如潮。
自他成為青州之主,數十年裡,他還是第二次產生如此強烈的殺意。
一個泥腿子,他怎麼敢?!
洶湧的殺意之下,還藏著一抹驚悸。
他尤記得年餘之前,青州城外初見,那時的楊獄,還僅僅是個自小城押送犯人的衙役,不如眼的小人物。
這才多久?
怎麼就能躥升的如此之快?!
“大師。”
聶文洞看了眼圓覺老僧,後者雙手合十,微微搖頭,卻是看向了遠處。
房簷上,人影一閃而過,聶文洞卻認出了此人。
“丘斬魚?”
他擰眉,麵有不悅“以大師的修為,莫非還會忌憚他?”
“阿彌陀佛。”
圓覺輕誦佛號,道
“聶州主,老僧應邀來護你周全,僅此而已。老僧修持不易,打殺之事可做,卻不可多做。”
聶文洞漠然不語,良久後,方才道
“若無外人窺伺,大師可有把握拿下那楊獄?”
“善哉,善哉。”
圓覺攤開手掌,右掌掌中凹陷,一個赤火如火的拳印清晰可見
“這位楊千戶,紮手。”
……
……
府宅之中,護衛眾多,可望著踏步而行的楊獄,沒有任何人敢橫加阻攔,風虎雲龍仍是生死不知的如今,哪還有不開眼的?
哪怕心有不甘,可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去。
硬闖州主府邸,還能全身而退!
直至抱著奄奄一息的於忘海出了門,步靈虛的臉上都還掛著驚異。
這何止是膽大?
簡直是膽大包天!
一州之主,其代表的不止是其背後盤根錯節的勢力,更代表著朝廷的臉麵!
“將這卷宗上的所有人,統統緝拿歸案!”
楊獄止步,甩給步靈虛一卷名單,這是他從六扇門的情報中整理出來的。
步靈虛默不作聲的接過卷宗,才道
“有意義嗎?”
“照做便是。”
楊獄麵沉如水,也不多言,單手提起昏厥的於忘海,轉身就走。
望著他的背影,步靈虛怔立許久,方才搖搖頭
“沒有意義……”
楊獄今日展現的武功,足可讓他動容,可朝廷非是江湖,武功不代表一切。
有一句話,聶文洞說的很對。
朝廷是講法度的,身處其中,沒有任何人能夠肆無忌憚,縱是皇帝尚且有著製約,遑論錦衣衛?
今日看似快意了,實則為禍深遠,不但日後升遷之路要難走,就連眼前,隻怕都有禍患。
聶文洞的反擊……
……
……
走過小巷,丘斬魚斜靠著牆,瞧著狀若無事的楊獄,丟過去一瓶傷藥
“金剛不壞身,遇強則強,你出一分力打他,則自己要受三分,你那一拳如此霸道,受傷隻怕不淺吧……”
作為錦衣衛少有的文職,翻看卷宗是丘斬魚所做最多的事情,大衍院他自然不陌生。
這院裡的和尚,不擅攻伐,之所以能立足龍淵道,靠的就是這一身金剛不壞。
這門武功的神異之處,就在於,敵傷我一分,其自傷三分,與之對敵者,越是霸道凶悍,受傷就會越重。
楊獄接過傷藥,道了一聲謝,卻不曾服下,而是問道
“可有什麼藥,能夠短暫吊住他的命?”
於忘海,自然是沒救了。
他那一擊,用儘全身的氣力手段,如同全力勃發打了自己三拳,臟腑心脈皆破裂,已然命不久矣。
“此人武功不差,且修了一手搏命手段,但也是這手段害了自己,這般嚴重的傷勢,要想吊命……”
丘斬魚沉吟了片刻,眼神微亮
“燃命丹。”
“燃命丹?”
“左右救不活,燃命丹至少可以讓他多活日。”
自楊獄手裡接過於忘海,丘斬魚才越發心驚。
這傷勢比他想的更嚴重,其雙手幾乎已無了骨肉支撐,整條脊椎連同血管都被震碎,之所以沒有死。
還是因為換血武者的強大生命力。
這金剛不壞太不講理了……
“聶文洞若真能將自己摘的乾乾淨淨,那麼,他就不必殺於忘海了。”
楊獄很冷靜。
世間事,隻要做了,就會留下痕跡,他絕不信聶文洞真能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不留絲毫破綻。
“這倒是。”
丘斬魚若有所思,見楊獄要離開,方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