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此而已。”
楊獄不以為意,飲儘酒水落下碗來“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你自己。”
“我?”
李二一一愣,旋即道“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修養了一月有多,他已是恢複正常,隻是人多的時候還是會緊張,喜歡隨身帶著一把短劍而已。
“黑山城、木林府、德陽府……接連碰上這麼些事,你就沒想過,你自己運道很差嗎?”
楊獄就差點明了。
他此次回轉春風樓,一半是要搜集有關於憐生教的情報卷宗,一半就是要解決秦姒與李二一身上的麻煩。
他們兩人,一個身懷‘紅顏薄命’,另一個更誇張,簡直黴運蓋頂,不解決了,他著實放心不下。
“你咒我?!”
李二一頓時臉黑如鐵,他現在最聽不得彆人說他倒黴。
因為他是真的倒黴……
“你還用咒?!”
兩人‘相談甚歡’,秦姒微笑傾聽,不時為兩人倒酒,多時不言,偶爾說上一句。
沒多久,又有腳步聲匆匆而來,六扇門的幾個捕頭送來了卷宗,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憐生教……”
楊獄翻閱著卷宗,一目十行,捕捉著有用的信息,同時,一心二用,在思量著如何改易兩人的命數。
此時的他仍然無法賦予他人命數,但隱隱摸索出了這門神通的規律,已有把握能吸取想要吸取的命數。
但他總不能將兩人打個半死……
……
……
龍淵道,合有四州,青、白、雲之外,還有道城所在,隻是並不稱之為州罷了。
龍淵道城所在,是一道之中,地勢最佳之處,內有平川,外有溝壑,萬川環繞,沃土萬萬裡。
而道城,就宛如一隻橫亙於平原之上的巨獸,四麵張口,吞吐著四條穿城而過的大河,來來往往的人流。
比之三州任何一城,都要繁華太多。
撲棱棱~
兩隻翎鷹一前一後跋涉千山萬水而來,穿過淩晨的寒風,降於天色蒙蒙亮,隻幾許炊煙升起的道城之中。
這時候,大多數人都還未醒,自然也有小部分人還未睡。
城南的煙花巷中酒肉飄香,城西的巷道裡,為數眾多的夜香客已推著糞車出行,挨家挨戶的取香,要在天光大亮前,送出城去。
翎鷹落處,是一座占地十分巨大的府宅的後院。
呼!
吸!
院落老樹下,寒風中,一麵色沉凝,身著單衣,氣勢威嚴的中年人盤坐於冰涼的地麵上,對著橫於膝前的一口無鞘、無柄的神劍吐納著。
他的呼吸悠長而又力,每一次吐納都能引得神劍發出清脆的顫鳴。
就在翎鷹飛落的瞬間,中年人睜開了眼。
刺啦!
似有一道霹靂劃過仍有夜色未退的天幕。
唳!
翎鷹受驚,急速閃避,可任其如何躲閃,都還是被那一道如龍蛇滾走的劍光追上,一閃間,取走了兩隻翎鷹身上的信件。
啪嗒!
神劍歸位,信筏落於掌中。
“青州楊獄……”
掃了一眼,中年人眉毛微動,起身向著屋舍微微一躬
“世子,聶文洞被人殺了,淩遲處死。”
前半句話,屋內本無動靜,直到後半句響起,屋內才傳出一聲輕‘咦’來
“哪個如此大膽?”
“是個叫楊獄的。”
中年人答。
“楊獄?”
屋內有燈火亮起,似有訝異
“聶文洞也算老奸巨猾,居然會栽這麼個小角色手裡,倒是有意思……”
屋內人自言自語時,中年人拆開了第二封信,隻瞧了一眼,神色就是一緊
“是,有關大小姐的……”
吱扭!
門被推開,隻披了一件上衣的中年人走出了屋子。
這中年人包養的極好,可惜似常年缺乏運動,極為肥胖,甚至稱得上一句臃腫,擠的眼睛都快瞧不見了。
“大小姐追殺餘靈仙,於某處突然失蹤,咱們的人都跟丟了,疑似是中了憐生教高手的埋伏……”
“嘖,還是這麼不小心。”
富態世子歎了口氣
“我家這侄女,著實不聽話,閨中繡花不願意,非要提刀弄杖……”
“此事是否要告知王妃?”
中年人詢問。
“些微小事,何必擾母妃好夢?”
富態士子輕拍肚皮,道
“滄海,你帶人走一遭,兩件事一並辦了吧。”
“嗯?”
滄海眼皮一跳,做割喉狀“您的意思是……”
“打住!”
富態世子頓時皺眉,歎息“你們這些人啊,張口閉口就打打殺殺……”
“今時不同往日了,大小姐領悟了不敗天罡,軍中那些老頑固,隻怕越發不服您了……”
滄海輕按長劍,肅聲道
“您若不忍,滄海願代勞。”
“我家人丁不旺啊,老三出家絕了根苗,我又無所出,唯老大留下一兒一女,你們為何總覺得本世子想要謀害侄兒?”
世子歎氣轉身,慢慢悠悠的回房
“把我侄女安安穩穩的帶回來,少一根頭發,我割了你的頭!至於那楊獄還是誰,隨你的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