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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最後還是到了賀尋手中。
少年手指骨節分明,掌心帶著些許幾日前被碎瓷片劃破的傷口,如今早已結痂。而天生敏感的幼貓似乎辨出了其下的血腥味,開始不安地扭動身軀。
嘴裡發出細弱嗚咽聲。
時晚張了張嘴。
她原本想讓賀尋動作溫柔些,他卻用手摸了摸小貓的後腿,然後懶洋洋道“真弱。”
不知道究竟是在說誰。
算了。
夕陽西下,聶一鳴帶來的人還在樓上大張旗鼓叮叮當當,時晚隻能垂下眼。
現在是她有求於他,全當沒聽到就好。
總歸惹不起這幫人。
連脾氣最衝的段秀娥都知情識趣地偃旗息鼓,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傻乎乎跑去招惹他。
粗略檢查一番,賀尋支使哭到冒鼻涕泡的錢小寶到門房借了一把手鋸。
家屬院裡常年堆著些廢棄的木材,被消防辦提醒過好幾次,卻一直遲遲沒有挪開。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削下幾片大小合適的木片,賀尋又去荷花池裡拔了一束蘆葦。
蘆葦堅韌,用來綁木片再好不過。
看著他仔細替小貓固定後腿,時晚抿著唇,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少年的動作實在是太過熟練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就好像經常遇到這種事一樣。
沒注意小姑娘的眼神,調整好蘆葦的鬆緊程度,賀尋揚手,把小貓往時晚懷裡一丟“行了。”
“喵”小貓驚恐地叫出聲。
真的是隨手一丟,要不是時晚一直在旁邊緊張地盯著看,恐怕都來不及伸手去接。
這人怎麼這樣
她搞不明白賀尋的心思。
見過不想幫忙的,還沒見過這麼幫忙的,簡直跟來搗亂一樣。
安撫好懷裡受驚的小貓,時晚抬頭看賀尋。
夕陽西下,少年黑眸裡淬了層薄薄的熔金,乍一看滾燙濃烈,細看卻毫無溫度。
冷冰冰的。
她輕輕咬了咬唇“你到底要我答應什麼事”
方才她問,他隻不耐煩地說待會兒再講。
讓人心裡十分沒底。
不會還要讓她幫忙上藥吧
兩人靠的近,那陣清涼的草藥氣息又飄過來,和著夏天的風,倒是比白酒味道清冽得多。
也沒什麼。”然而賀尋語氣裡含著笑,“既然你非要幫它治,那就一直養著吧。”
“呃”已經做好推拒過分要求的準備,卻猝不及防等來這一句。
時晚有些懵,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她抬頭看她。
小姑娘仰著瓷白的臉,一雙杏仁眼水靈,疑惑而無辜。賀尋喉頭動了動,終究沒把後麵的話說出來。
他不再理會她,轉身朝樓上走去。
真是同情心泛濫。
他想。
不被現實敲打敲打,就不會明白這世界有多殘酷。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哪裡是一點兒同情心就能解決的問題。
能救小貓一時,還能真養它一輩子
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怕是養上幾天就受不住,老老實實把貓放走了。
到最後,那隻貓也逃不過被野狗叼走的命。
想到這裡,賀尋眼神稍沉。
他不太想承認,自己曾經也有同情心泛濫的時候。
五歲那年,他把那些被沈怡虐待的小貓抱回家,藏在被窩裡偷偷地養。用為數不多的零花錢買奶粉和罐頭,每天晚上摟著它們說悄悄話。
然而最後,沒有一隻活下來。
一隻都沒有。
時晚給小貓取名豌豆。
拿濕毛巾細細擦過一遍,擦去積灰汙垢,原先灰撲撲的豌豆終於顯露出本來的容貌。
是一隻渾身雪白可愛的貓咪。
“這麼一丁點兒,養起來可困難。”時遠誌蹲在鞋盒做成的貓窩旁,“估計還要喝上幾天奶。”
“喵嗚。”豌豆嚶嚀一聲,對此表示讚同。
“我問過段姨,她家有個親戚住前麵那條巷子,家裡養著兩隻羊,正好才下崽呢。”時晚倒是不擔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