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下移,襯衫散漫敞著領口,露出鎖骨和隱約的傷疤。
她隻能徹底垂眸“你你剛才過來有事嗎”
被豌豆這麼一鬨,見了血,光顧著緊張,她都忘記問賀尋這麼晚下樓做什麼。
她躲他的這一周,他倒是也沒主動過來再招惹她。
聞言,賀尋懶散揚了揚手。
他手裡還抓著那個手電筒。
時晚眨了眨眼。
脫離看恐怖錄像帶的環境,不再過度緊張,幾秒後,她明白了賀尋的意圖。
“”少女咬了咬唇。
這實在是
並不覺得強吻過她的少年是什麼正經人,但眼下這件事確實是對方好心。
然後就被當成鬼針對了。
“我會負責的。”受時遠誌和向潔的影響深,時晚不是那種出事後隻會推卸責任的性格。
她垂眸輕聲道。
儘管豌豆已經打過疫苗,但被貓抓傷,該打的狂犬疫苗還是要打。除了今天這一針外,之後陸續還有好幾針。
“你說什麼”急診室裡傷者呻吟嘈雜,她聲音輕,賀尋似乎沒聽清。
沉聲問了一遍。
“我說我會對你負責的。”時晚稍稍提高聲音。
總歸是豌豆惹出來的禍,身為主人,她不可能不管被豌豆抓傷的賀尋。
她重複的很認真,吐字清晰。
少年卻像聽到了什麼格外令人高興的事兒,低聲笑了起來“喂,這可是你說的,不準反悔。”
嗓音裡有十足的愉悅。
時晚一怔。
幾秒後,反應過來他在笑什麼,她氣惱地彆過頭。
臉上一層滾燙的薄紅。
這個人
總是正經不過一會兒
等終於有醫生來給賀尋注射狂犬疫苗時,已經過去將近一個多小時。
“放心,不會留疤。”少年眉目淩厲,卻並不是那種街頭流氓的輕浮,醫生忍不住多看幾眼。發現確實生得俊俏,於是多了句嘴,“這幾天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好好休息,過幾天記得來補以後的針。”
賀尋一一應下。
醫生便接著去處理其他的患者。
“走吧。”
折騰到現在,時辰和豌豆已經徹底睡熟,呼吸均勻。時晚想要叫醒他們,賀尋卻先她一步。
極其自然地抱起兩個睡得香甜的小家夥,他徑直朝醫院外走去。
時晚一怔。
賀尋腿長,不過愣神的一會兒功夫,他已經獨自走出好遠。
她隻能一路小跑著跟上。
醫院附近出租車多,回去倒是很好打車。但因為還沒來電,依舊漆黑一片,師傅無論如何不肯開進什麼也看不清的小巷。
這段路隻能他們自己走。
賀尋抱著時辰和豌豆,打手電的活就交給了時晚。
九月的深夜有些涼,手電冷白的光將影子拉得很長。
沒有人說話,隻能聽見細碎的腳步聲。
時辰偶爾發出一聲夢中的呢喃。
“這次”
體力好,抱著一個小孩和一隻貓毫不費力,快走到家屬院,賀尋聽見時晚細細的嗓音。
輕軟裡有幾分不易察覺的遲疑“這次就算我們扯平了。”
揚了揚眉。
賀尋沒有說話。
想聽聽小姑娘接下來會說什麼。
“以後你不再胡鬨”時晚頓了頓,語速很快,似乎怕自己反悔,“我就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
她其實也不想每天都跟躲仇人一樣躲賀尋。
既然他能想著在停電的時候下樓來送手電,本性應該也不是太壞,認真講道理,或許能聽得進去。
在這方麵她繼承了時遠誌的性格,總愛把人往好的地方想。
然而她說完,賀尋卻沒應聲。
一直沉默著。
直到進了家屬院的門,看見門房上快要燃燒殆儘的蠟燭,他才慢條斯理地哦了一聲。
時晚驀然鬆了一口氣。
燭光飄搖昏暗,她錯過少年嘴角隱約的幾分笑意。
上了樓,賀尋把時辰和豌豆重新交到時晚手裡。
“那下次打疫苗我再找你。”他說。
反正是她說要對他負責的。
“好。”沒有多想,時晚應得乾脆。
賀尋無聲地笑笑。
轉身上樓。
不能胡鬨嗎
臉上平白無故挨了一爪,後麵還得按時去醫院報道,少年的腳步卻很輕快。
這傻姑娘。
他嘴角微微上揚。
她又沒說怎樣才算胡鬨。
總歸今天她終於肯主動跟他說話,至於以後的事情,當然是以後再說。
心情很好,賀尋打開門。
一直搶修的電路此刻終於修好,客廳的燈瞬間亮起。
一片明亮。
折騰一晚上,賀尋也有些累。隨手解開襯衫扣子,準備換衣服睡覺。
然而低頭一看,少年嘴角隱隱一抽。
白色襯衫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踢黑了一片,滿滿都是黑色的小鞋印兒。
臟得已經沒法兒看了。
他就說那小孩今晚怎麼那麼安靜
合著又跟上次一樣偷偷替他姐姐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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